保安还当她有什么事,没想到只是问这个,松了口气似的,“可以啊,进去吧。”
“不用登记吗?”方遇笑容淡淡的。
保安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她已经不是市一建的员工了,外来人员进入公司总部,的确是要登记的。
他莫名有些心酸,低头将来访登记本递过去,不敢看这女孩坦然的眼睛。
前天还为了一台空调巴巴地请人家帮忙,如今他也和这个公司里的其他人一样,看到她就想躲,生怕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影响领导对自己的看法。
方遇填好表,签上名,洒然离去。
保安看着她遒劲有力的落笔,不由深深叹息。还是当保安好,虽然风吹日晒,但小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坦的,没那么多烦心事。
周末的办公大楼静如幽灵。
金黄的落日穿过玻璃落在身上,暖暖地将影子拉长。
方遇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锁好门,踱步在顶层走廊里,笃笃笃的,有种解脱似的轻松。
“小方?”身后有人喊道。
方遇顿住脚,回头微笑道:“邹总。”
邹文最近忙得头昏脑涨,眼袋又青又肿,看上去生生老了五六岁。
他从办公室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哪个勤奋的小员工也在加班,准备表扬一下。
没想到会是方遇。
邹文对这个女孩的感情有些复杂,看到她拎着手提袋,便是了然,“回来收拾东西?”
“是啊,一些水杯什么的。”
邹文推了推眼镜,“小方啊,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对不住了。”
方遇摇摇头,“错不在您,您不必自责。”
邹文虽然身为分公司总经理,但双拳难敌四手,不说没必要保她一个入职不到一周的新员工,就算有心想保,怕是也保不住。
他只能说:“我会叮嘱人力部,让你的简历干干净净,对外你只需说这份工作不符合你的预期,是你自愿离职就行。”
方遇一愣,随即绽开笑容,“多谢邹总。”
邹文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她,“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今后你看中什么单位,我要是能说得上话,尽管找我。”
手机叮的进了条短信,看着那串号码,方遇有些感动,“其实您不必……”
邹文叹息,“应该的,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最后,祝你前程似锦吧。”
方遇再次道谢,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这栋她曾以为要待半辈子的大楼。
出来后,她将办公室钥匙寄托在保安亭,然后给何碧发了条短信,让她周一来取。
卓夏在车里望穿秋水,终于等到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邹总,聊了两句。”
卓夏手指敲打着车门,欲言又止,“小遇,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能怎么办,重新找工作咯。”方遇自嘲般笑笑,“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了,你……还愿意等我的答案吗?”
最后那句话细如蚊讷。
“当然愿意,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工作也没关系,或者,我可以在我的公司里给你找一个位置。”卓夏立刻回答。
方遇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但还是被安慰取悦到了。
说明她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是吗?
可心里再舒爽,她也还是摇头,“阿夏,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我不喜欢做凌霄花,我想有我自己的事业。”
“嗯,我明白,”卓夏轻柔地望着她,“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方遇心脏暖烘烘的,很想抛却所有顾虑任性一次,立刻向他说出心底的答案,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想要和他比肩,不奢求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但仍然自私地想要别人认同地赞一声“他们真登对”。
“阿夏,”方遇转向他,认真道,“我的答案,你可能要等很久,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卓夏不假思索,“当然可以。小遇,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年,我还要喜欢你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辈子。”
方遇心里好不容易建起的城墙险些轰然倒塌,死咬着下唇,极力控制着不让那个答案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呐,难道真要等我一辈子吗?”
“等,多久我都等。”
“……”方遇为他的固执感动,又气恼,“就算我和别人结婚了,你也等?你是不是傻!”
“不会的,”卓夏坚定地摇头,“你不会和别人结婚。”
方遇简直要被他的无耻气哭,“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这么自信,真以为我非你不嫁还是怎的?我也是很多人追的!”
“我不是自信,我是对你有信心。”卓夏悠悠回答,“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强大到愿意跟我在一起。小遇,我等的那一天,不会太久。”
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方遇此刻的心情就像自己不怀好意地点了一堆炸药,结果却把自家给炸了一样,哇的一声哭出来,“卓小夏你是魔鬼吗,整天撩我有意思吗!”
“……”卓夏被她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扯着纸巾往她脸上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是魔鬼吗!”
“我不是……你说是就是吧。”
“你看!你又来!”
“……”
这一刻,某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说多错多。
卓夏乖乖闭了嘴,可方遇这一哭,仿佛连日来所受的劳累和委屈统统找到了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卓夏不敢说话,只好拼命帮她擦眼泪,纸巾扔了一张又一张,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担心她哭坏了嗓子,他干脆心一横,举着包子手直接去接她的眼泪。
“你干嘛!”方遇哭的时候理智也没有出走,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卓夏挪动身体挡住抽纸盒,“没纸了……”
“……”骗纸!她都看到了!明明还有半包。
但他这个蹩脚的谎言沙雕的举动还是打断了她,让她哭得没那么凶了。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哭一哭发泄一下也就算了,让人担心更是不应该。
经过这番打岔,方遇眼里的水龙头很快扭紧,一抽一噎地道:“这可是你说的,最后要是等不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卓夏可算松了口气,重重点头,“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我饿了。”
“去吃饭吧,吃完给叔叔阿姨打包。”
“我想吃酸汤肥牛。”
“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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