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阮征带领着一众师弟妹合力消灭了古尸无华氏父子。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非但为世除一大害,积蓄了无边功德,而且亦乘机收获了不少优质的法宝奇珍。
眼看众人兴高采烈,满载而归,大师兄阮征的内心却忽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而手上的天心环亦无原无故地震动了一下。
神物通灵,事必有因。那一刻,他便隐约感到桥山一方必定出了什么事故。为怕误了圣陵取宝的大事,阮征马上率众全速赶往黄帝圣陵的方向。
事有凑巧,当他们匆匆赶到桥山的上空,远远便即看见芬陀大师正在大发神威,一举手便拿下了一个戴上黄金面具的黑衣神秘人。转瞬间,神秘人才不过挣扎了几下,他便瘫软在大师的身前,似乎已经昏迷过去。
半空中,佛光普照,金莲盛放,漫天祥云千朵,端的是变化万千,气势磅礡。芬陀大师就这样凌云一站,就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一转眼,他们才注意到师尊灭尘子亦早已现身,并与一尼一道同站于对面的一片祥云之中,针锋相对,恰恰与芬陀大师遥遥对峙着。
由于芬陀大师在蜀山世界内的威名极为响亮,法相庄严,衣饰独特,阮征他们虽然从前不曾与她相遇,亦不难猜出芬陀大师的真实身份,各自低头细语起来。除此之外,阮征与方瑛二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彼此便即确认了想法。显然而见,他们都察觉到灭尘子与及芬陀大师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巧取豪夺?此言差矣!天道有时,圣帝二宝亦早有归属。贫尼虽不知施主有何偷天换日的手段来改变天机轨迹,但是贫尼今天是绝对不能助视二宝落入外人之手。是敌?是友?还看施主的主意吧了。善哉善哉…”芬陀大师淡然说道。
芬陀大师说话一向不喜转弯抺角,直接点明立场,这就看灭尘子如何决定。是敌,那就得看谁的拳头硬,再决定圣帝二宝的归属。是友,那就是要灭尘子交出昊天镜,彻底地认输服软。
对于一向唯我独尊的芬陀大师来说,眼前根本便没有第三个结果。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灭尘子猛一挥手,便把大弟子阮征招到身边,想也不想便把手中的昊天镜交到他的手上,并向他低声嘱咐了几句话。此外,他亦安排方瑛与元皓二子马上前往地底下的圣陵,接应尚在墓中寻找万年灯油的桑桓与冷青虹。
在芬陀大师灼灼目光的逼视之下,灭尘子依旧从容不迫,好生安排弟子们不同的任务。显然而见,今天他的确是没有打算交出昊天镜。
见状,芬陀大师亦没有急于对灭尘子出手,只是忍不住紧盯了阮征他们几眼。
“好一个灭尘子!今天当真是不枉此行,果然是见面更胜于闻名呀!想不到,在这短短十余年间,他明明只是孤身一人,又没有获得其师真传,却居然能够脱颖而出,非但成功自立门户,而且还网罗了这么多天赋出众的年轻弟子。相形之下,难怪齐掌门在派内几次的斗争之中都一直处于下风。这一个灭尘子看来绝不简单,他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得,今天索性就把他直接除掉,拨乱反正,好使得混乱的天机能够重归正轨…”
芬陀大师的外表虽然不动声息,气定神闲,但是她的内心早已翻起了滔天巨浪,杀气腾腾,似乎对灭尘子越来越不利。
要知道,阮征他们几人都是灭尘子从之中千挑万选出来的非常人物,非但个个天赋异凛,出类拔粹,而且在灭尘子近年来的大力栽培下,灵丹法宝应有尽有,他们如今绝对称得上是这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当之无愧的蜀山第一偶像天团。
如此的一班仙露明珠天子骄子,别说是见多识广的芬陀大师生平从来未见,就算是同时期门户大开的峨嵋、武当、昆仑等玄门大派都很难从中找出一两个能够媲美的人物。只此一点,芬陀大师便知道眼前这一个峨嵋剑宗的未来,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芬陀大师的为人一向比较固执,在佛门之中亦是唯一一个毫无保留地力挺妙一真人的一人。因此之故,她便欲乘此机会出手一挫灭尘子的气焰,甚至要把峨嵋剑宗连根拔起。
假如今天只得灭尘子的一方在场,芬陀大师的确是可以毫无顾忌地以强凌弱,甚至乎还可以借用峨嵋妙一真人之名出手灭掉了灭尘子。反正到了米以成炊的时候,就算是极乐真人前来兴师问罪,他又能奈她如何?
为了确保未来佛长魔消的天机结局,她纵使背负滥杀无辜的恶名亦在所不惜。
只不过,今天她还是忽略了武当二老的存在。
这一次,心明师太与灵灵子为了报答灭尘子的恩情,早已决定站在他的身边。心明师太忽然打破沉默,并向着芬陀大师说道:“芬陀大师,心明一向非常敬重大师的为人,佛法无边堪比菩萨,斩妖无数更胜罗汉,大师可算是普天之下佛门中人眼里的榜样,贫尼本不应与大师作对…
只不过,世间万象都总是离不开一个字。
今天灭尘道兄一门的确是费尽功夫才能斩杀上古妖尸,为世除害,而且他的门下弟子亦是凭着一己之力闯进黄帝圣陵的重重禁制之中。凡此种种皆足以证明,他们才配作圣帝二宝的真正主人。偏偏大师在他们事成之际突然横插一手,如此以逸待劳,乘虚而入,岂非坏了咱们正道多年来的基本规矩吗?
除此之外,眼前这一个神盗魔脸子一向臭名远播,作恶多端,只是由于身份神秘,行踪不明,这样才得以一直逍遥法外。想不到,今天他终被灭尘道兄揭穿了身份,正是我武当派的不俏叛徒李琴生。此人往昔曾犯下无数罪孽,委实是罄竹难书,亦理应交由贫尼一一审查清楚,然后再加以惩治与补救。希望芬陀大师今天能够禀公行事,并把九疑鼎与及叛徒李琴生全都交还给我方处置。”
真想不到,心明师太平日不鸣则矣,如今一鸣惊人,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倒也驳得芬陀大师一时难以自圆其说。
本来以灭尘子的个人实力来说,他大可不必借助武当二老之力来对付凶尸穷奇或区区一个魔脸子。事实上,他此举正是要防患于未然,恰好就是借用武当派的声名来应付像是芬陀大师一般的外来势力。
虽说今天的武当派早已今非昔比,但是凭着当年三峰真人所留下来的威名,心明师太在玄门之中依然拥有很高的声望,更随时可以挑起玄门与佛门之间的矛盾。
芬陀大师毕竟是正道中人,佛门中的顶梁柱,她对灭尘子的敌意源于天机变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亦是出于她对监测正邪大势的执着。对她来说,她可以为了确定苍生的福祉来除掉带来了变量的灭尘子,但是她却万万不能无原无故地伤害心明师太与及灵灵子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