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街道上万人空巷,每个人都聚集到了姑苏大剧院门口庆祝剧院浴火重生。
沈溢和庆阳班一众人在戏院门口举行了一场大的游行,钱晓雪也跑去凑热闹,跟在队伍中间。
知夏站在外围举着相机朝他们挥挥手:“孩子他爸,晓雪,看这里!”
沈元骤一脸不爽的看着面前这个赤果着上半身的现代庆阳班班主沈溢:“真是的,被叫过来一看又生气了,那种开朗搞怪才不是班主的风格呢。”
胡泽豪在一旁劝解道:“沈元骤老师,差不多放弃吧,你看,大家都只看着沈溢老师。”
“所以我才反对搞那么大型的庆祝活动!”
胡泽豪笑着解释道:“今天是特别的,毕竟是各位客人最大的希望呢。”
“现在在那里的只有他,那是事实。”沈元骤说。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被推了进来:“沈溢老师……”
正在人群中接受人们目光洗礼的沈溢转过头来,一脸惊喜的时候说道:“啊!是李伯啊!”
“李伯?”知夏也很惊喜。
“真高兴啊,大家都聚在一起。”李伯感慨到。
知夏走到他的面前问候道:“看您的身体还不错啊,您今年高寿了?”
李伯说:“已经一百零五啦。”抬起头对走过来的沈溢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一天了,都是多亏了老师将大家都联系起来。沈溢老师啊,谢谢你让我能再次见证这样的日子。”
沈溢握住他的手:“您说什么呢。没有李伯您的话,我是站不到这里的。”
李伯朝四周看了看:“咦?小少爷不在这里吗?我很担心他呢。”
知夏调侃道:“正在后台害怕的发抖呢。”
沈溢皱皱眉“那个家伙真的是……”
活动结束后沈溢就直奔后台休息室,在门口就听到钱景的喃喃自语。
“钱景。”沈溢叫了他一声。
钱景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爸……啊不,沈溢老师,我擅自过来温习段子了,对不起。”
沈溢耐心劝解道:“到这时候就按照平时那样来就行了啊。”
“爸爸……”钱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然后扑到他的怀里“我真的好害怕啊,首次公演的第一场,紧接着开场白就上,任务太过于重大我都要晕了。”
沈溢嘲笑道:“真的是,你明明技艺很好却总是胆小啊。”
“行完礼抬起头来的时候环视一下大家的脸,就能看到很棒的表情噢,等待多时的喜庆日子的舞台,就是这样的。”沈溢兴奋的和他说道。
钱景的信心一下就上来了:“是!”
“我继承了庆阳班,也有很多人因为我这表演风格而反对,沈贰老师对于继承这件事只说了随你们去,谁都不愿意继承大戏班在戏子中很常见,但是啊,那样的话客人们可是会寂寞的。”沈溢笑着“有人跟我这么说过,既然你为我的弟子了,或许将来也会卷进这样的事,迷茫的时候一定要优先考虑为客人考虑,那也联系着京戏的将来。”
“我明白了。”
沈溢从怀里拿出一把旧扇子递了过去:“这个东西给你吧。”
“这是什么?”他打开扇面,钱景仔细端详着上面写的赵景轶三个字。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拿到的了,已经破破烂烂地没法在舞台上用了,但毫无疑问沈贰老师很珍重它,肯定适合你拿着。”
钱景有些嫌弃的说道:“总觉得……好臭啊。”
沈溢瞪了他一眼:“这可不是我的气味啊,这字挺好的吧?是把有风情的好扇子。”
“嗯……”他点点头。
首场公演终于开始了,拉开大红幔布,众演员都在台上站着朝台下观众行礼。
沈溢发表讲话:“感谢各位今天在百忙之中光临,非常的感谢。今天各位与我们期待已久的姑苏大剧院再次开张了,各位的协助,温馨的赞助,聚集了众人的心愿,完成了不熟悉前代的美丽宏伟的剧院,现如今全国各地的京戏演员已经超过了上千名,也培养了许多有望的年轻人,因为戏院是年轻人专研的地方,他们是对这个剧院复活最感到高兴的。”
钱景抬眼往下观众席,果然,每个客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一脸期待的将目光定格在他们身上。
“还有史上第一位女性京戏家,是这边的这位夫人。”沈溢介绍道“虽然感觉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监视我……”
台下传来点点笑声。
“这可是一个新的挑战啊,在这里戏院子里又像我这样的年长者,也有年轻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北方人也有南方人,毫无隔阂从零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钱景,钱晓雪一脸兴奋的在台下看着,放松了心态的钱景唱出了往常的水平,受到了大家的叫好与掌声。
最后压轴的是沈溢,今天他要唱的这出戏与以往的都不一样,他要唱的是霸王别姬,可这次他不再是霸王,为了像沈贰致敬,他唱了旦角。
“劝君王次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项羽(转对虞姬,白)——妃子,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虞姬(白)——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项羽(急问)——怎么!
虞姬(白)——免你牵挂。
项羽(急白)——妃子,你,你,你,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白)——大王啊!
(唱)——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项羽(白)——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欲夺其腰间宝剑,项羽转身避开)
项羽(白)——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再索宝剑,项羽再次避开)
项羽(白)——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虞姬第三次索要宝剑,项羽又复避开)
项羽(白)——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指向帐门处,白)——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项羽(不知有假,转身看去,白)——待孤看来……
(待他方一回头,虞姬即抽出他腰间宝剑……未几,项羽意识到受骗,忽一低头,惊见腰间抽空的剑鞘——)
项羽(猛回头向虞姬,惊呼)——啊!这——
虞姬用尽最后一次力气把剑舞了起来,自刎在了台上,在沈溢倒下的一瞬间,他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人影,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死去已久的邹珥。
“你也能看见了啊……”邹珥一脸笑意的挖苦道:“真的是可怜呢……”
最后,邹珥的亡魂在他面前消散,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倒在了舞台上。
演出终于结束了,一行人来到了桃花院赏花。
“真是一个好季节啊,老爷是在一个好时节去世的啊。”李伯看着飘零的桃花感慨道“我那个时候还送他到彼岸了。”
“是是。”胡泽豪应到“不能再去了噢。”
“以前也经常和姚元白老师来这里赏花。”李伯说“那还是在开战之前。”
“请多给我说些过去的事。”胡泽豪请求道。
李伯笑笑:“其实原本我也想成为戏子的。”
胡泽豪有些惊奇:“是吗?”
“在十四岁时候入门的,然而因为我这个性格一直没能成才。”李伯回忆道“在我想放弃转忙的时候,姚元白老师照顾我让我在家里做事,在那之后,我负责照顾了来到家里的赵景轶老师和沈贰少爷。”
“那两个人都很有才华,虽然就像水与油一样的性格正相反,但都很温柔,情投意合。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不断成功,感觉心里面得到了安慰,我没能做到的事情都为我实现了。”
说到这,李伯伤感了起来:“没想到我会为他们两送终……有些太过长寿了啊。”他擦了擦眼泪“沈贰老师在收养了知夏小姐之后就郁郁不欢。”
“说起来……那件事……”李伯突然问道。
“啊,是在温泉小镇里听到的那件事吗?怎么可能和她说呢。”胡泽豪笑笑说。
“太好了。”李伯松了一口气,对他比了一个手势“要一直保密噢。”
沈溢也感慨道:“人活着总会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事,人类真的是没治啊。”
胡泽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大家都很温柔,所以才会变成那样。”李伯说“但我长寿也有好处,没想到能看到这样的光景……”
送走了李伯,胡泽豪和沈溢两个人在河边散起步来。
“结果,沈贰老师还是没能与京戏殉情啊,老师一时兴起留下了你这个留恋,如果只凭一个人就能毁灭的话,也能只凭一个人就能复活,就算经历战争,就算时代改变,也会随着时间改变形态,像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沈溢听完这些话,一脸无所谓的转过去:“这样啊。”
“喂喂,干嘛啊摆出这副表情?”胡泽豪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刚刚可是说了一个大名言啊!”
“胡老板,你一直在想这种事情吗?”沈溢挠挠头“头脑好的人可真是累啊,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京戏会消失。”
“毕竟啊……”
胡泽豪好奇的看着他。
“这么好的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沈溢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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