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虹先是愣了,旋即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她没有想到,看上去老成持重、博学广识、无所不知的潘律师,面对几个简单汉字应该怎么写的问题,居然和她一样糊涂无知呢!
陈虹继而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潘律师刚才说,他是第一次给“牛”做法律顾问,这与她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偏差,潘律师上午跟她讲这个牛奶场的法律顾问时,陈虹脑海中一直反应的,这个顾问单位是一家生产加工牛奶或者奶粉的企业,这可能是因为受了昨天大东派出所乔老太那单奶粉案件的影响,可现在,潘律师突然说,他们是要给“牛”做法律顾问,陈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难道这个东林牛奶场不是加工生产牛奶和奶粉的,而是养牛的牧场类型的企业,甚或是像日本神户牛肉那样生产加工牛肉的?这家企业真正的名称或许还是奶牛场,而不是潘律师说的牛奶厂,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这个时候,潘律师在电话那头说:“这样吧,顾问合同你先搁着吧,等过两天东林那边送来企业资料了,你再动手起草。”
“好的,那我先把东林的档案建起来,顾问合同和相关材料晚些时候再补。”陈虹马上回答。
潘律师和陈虹二人不约而同,不再提奶牛场还是牛奶场了,双方都只用了“东林”一词来指代这家未来的顾问单位。这正是经过多年实践训练而出的律师这一职业的精准习惯和素质使然
陈虹下午忙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快下班的时候,提前出门,先开车去了一趟第十二人民医院,去看了看乔阿婆。护士介绍说,乔真真病情还算稳定,脑颅中的血块正被逐渐吸收着,已经越来越小,就是还在动脑筋想溜回家去,为此,医院护士们不得不派出专人来留心监视她。
陈虹照例劝解了一番乔真真,眼看着又到了晚饭时分,陈虹想着母亲林若雨那边的邻居们要找她互相状告,打那些鸡鸣狗叫孩子哭的官司,林若雨早上在电梯口悄声叮嘱过她,让她这几天都不要回那边去,陈虹于是索性买了晚餐和乔真真一起吃。
吃完饭,乔真真想搭陈虹的车回家取两件衣服,陈虹实在怕她回了家就不肯再来,任凭乔真真怎么保证、怎么劝说,陈虹都坚决不肯。最后,还是护士小姐中间调停,帮忙出了主意,陈虹和乔真真才协商出了一个折衷办法,就是由陈虹自己回乔真真家一趟,帮乔老太取衣服。
乔真真连写带画,再加上说,给陈虹列了一个清单,有衣服、鞋、袜子,还有一个暖手袋,和一袋未织完的毛衣、毛线、毛衣针等。
陈虹按着乔真真所绘写的清单,在乔真真家找齐了这些东西后,从乔真真家那条狭窄的巷子里出来,在巷子口,陈虹与一个老头狭路相逢,陈虹一愣,此人竟然是住在乔真真二楼的刘崇辉!
陈虹心想,刘崇辉昨天不是被孟所长他们带走了吗?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呢?不会是从派出所逃出来的吧?但是,陈虹看刘崇辉的神色,似乎并无慌乱的意思,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菜,像是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
刘崇辉确实不是从派出所逃出来的,而是孟所长他们放他走的,因为经过反复盘问,以及各种证据显示,刘崇辉对于其侄子刘中保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晓,至于奶粉的来源,刘崇辉更加一无所知,所以昨天下午,派出所那边就把刘崇辉先放了。
刘崇辉看到陈虹的瞬间,先是一愣,旋即认出了陈虹是昨天和乔真真、孟所长一起到过他家的那个年轻女孩,但是,这个年轻女孩是谁,当时无论孟所长还是乔真真,都没有介绍陈虹的身份,孟所长他们第二次上来时,就没有再和陈虹、乔真真一起,刘崇辉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陈虹究竟是乔真真的亲戚,还是派出所的干警。
但是,侄子刘中保是被乔真真领着孟所长、陈虹他们带走的,刘崇辉自然也要把这笔账在乔真真和陈虹头上记上一笔,所以,突然在巷子口看到陈虹,刘崇辉一愣之后,就黑了脸,望向陈虹的目光满是仇恨。让陈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陈虹做为执业十年的律师,也是见过各种世面,见过不少人的凶相的,刘崇辉这样狠狠瞪着她,她并没有慌张无措,依旧镇定地一直走到自己车前,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开车离去。
刘崇辉则一直看着陈虹的车走了,才转身往家里去。直到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刘崇辉了,陈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她想了想,没有径直朝第十二人们医院驶去,而是一打方向,拐进了大东街派出所。她想问一问刘崇辉、刘中保叔侄的案子,侦破得怎么样了。
孟所长没在,小关在值班,小关告诉陈虹,孟所长押着刘中保到看守所去了,这件案子现在已经由市局预审接手,立案侦查了。目前基本能够确定,从刘崇辉家里搜出的奶粉,全都是盗窃而来的,市局已经搜集到很多商家失窃奶粉的报案线索。
从刘崇辉家中查获的奶粉数量,以及搜集到的商家失窃奶粉的情况来看,不止是刘中保一个人作案,他应该还有其他同伙,也就是说,存在一个专门针对奶粉的盗窃团伙。
目前,市局正在根据刘中保的手机通讯记录,进行排查和抓人,局里已经向检察院提请逮捕刘中保。至于刘中保的叔叔刘崇辉,根据审讯情况,及各种证据显示,刘崇辉对于刘中保的盗窃行为,既不知情,也未参与,所以就先释放了。
小关并向陈虹透露,孟所长说了,等案情彻底告破后,孟所长要帮乔真真和陈虹请功,为他们申请见义勇为奖!因为这个案子从线索的提供,到后来的抓捕,乔真真和陈虹都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