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水已破,随即身子见红,身下的毯子已被染成殷红一片,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何欢提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场景,扑过去握着疏禾的手,当场吓哭。
情况十分危急,老先生使出毕生的医术也感觉有些无力,孩子的两只脚已经露出来了,但是上半身整个身子卡住出不来。
老先生无奈的说:“夫人怀胎不足月,早产本就有很大的危险性。现在夫人使不上力气,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唉!”
疏禾的力气越来越微弱,眼神也越来越涣散,最后连呼吸都是时有时无的。何欢在疏禾的耳边一抽一抽的哭喊着,疏禾在最后的意识里听她一声一声的呼喊,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给何欢任何回应了。
疏禾眼睛里的那点光彻底的消散,到最后没了呼吸,最后那一刻浮现在她脑子里还是那个人的脸。
何欢放声大哭,求老先生救救夫人和孩子,哭的嘶声力竭,老先生表示他也无能为力,老先生的双手还是殷红的血迹,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奄奄一息到最后闭上眼睛,实在是万分无奈,也心痛之极。
何欢握着夫人的手,不停的摇晃、呼喊,泪水似大雨般划落,她说:“夫人,您不要睡,我求求您,醒过来,将军不能没有您的!孩子,您和将军的孩子,您睁开眼,求您了,夫人......生下这个孩子......”
疏禾感觉自己一直飘一直飘,飘了好远好远,那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父王母后,他们在黑暗的角落互相依偎,眼神似有不甘,很哀怨。她深情的呼喊“父王!母后!母后......”
但是没有人理她,她急了,向父王和母后奔去,可是她过不去。她的身前突然出现一条宽广的黑河,没有桥,只有几艘破烂的小舟。
任凭她怎么呼喊,河对面的父王母后就是不理她,仿佛听不见她的呼唤一样,她不敢跨上那不堪一碰的小舟,仿佛一碰那船就会坠入那无比恐惧的黑水中。
突然她听到一声声深情的呼喊,似乎是在喊她,她回身看,什么都没看到。那悲戚的声音,让她心里很难受,“夫人,回来吧!将军不能没有您和孩子,回来吧!将军,为了您可以不要命的。”
她很茫然,孩子?她四下望望,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真的有一个小孩,满脸都是泪痕。疏禾看见那孩子感觉很亲切,招手让孩子到她身边来,那孩子摇头,忽然开口说:“回去吧!娘亲!”
疏禾被孩子这一声娘亲怔住了,她好像自己是有个孩子的,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腹部,腹部扁平,不是,她又觉得自己是没有孩子的。
她转身看看河对岸,父王母后早已不见了,她正欲撑船,却听见身后那个孩子又喊:“娘亲,回去吧,我想见爹爹!”
这句话,刺的她心痛,她回眸,发现那孩子的脸,真的跟那个人好像好像。
那孩儿说,“娘亲,回去吧,我们不能丢下爹爹一个人!娘亲不是也很想爹爹的吗?不是常常告诉孩儿不要像爹爹一样没眼光吗?才不是,爹爹眼光最好了,给孩儿选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看的娘亲!娘亲教孩儿读书、练武,这些都还没让爹爹知道呢!”
两行泪滑落,这真的是她对自己腹中孩子说的话,真的是她的孩子,是她和那个人的孩子,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孩子走过去。
孩子的小手伸进她的手心,握着她的大手,牵着她朝一个光亮的地方走去,那光很刺眼。
何欢握着疏禾的手,哭的撕心裂肺,她突然看见一行泪从疏禾的眼角滑落,她重获希望,激动的喊:“老先生,老先生,夫人,夫人.....”
老先生发现早已没有呼吸的人,现在流出了眼泪,也渐渐有了呼吸。老先生立马净手,重新掀开遮挡的软毯,那孩子也奇迹般的往外出来一点点,老先生直呼:“天意,都是天意!”
疏禾在何欢的呼唤中醒过来,她听见老先生喊她“用力,孩子要出来了!夫人,再用力!”
她收紧手心,刚刚被孩子握住的手心里空荡荡的,那种熟悉的小手触摸感还在,她明白了,是她的孩子在喊她,她咬紧牙关,一手握住何欢的手,一手抓住身下的毯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来。
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孩子的哭声清脆入耳,老先生道:“恭喜,是位公子!”疏禾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了一眼孩子,笑着昏睡过去了。
何欢吓到不行,急问:“老先生,夫人!夫人......”
老先生探探疏禾的鼻息,神情放松一点点,说:“夫人是早产,早产耗人的气力、对身体损害大,现在是晕过去了,气血损耗极大,需要补充体力。”
老先生对候在门外的小厮喊:“去,再来一碗红枣黑糖水,浓点,补气血!”
何欢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她给疏禾盖好被子,才接过老先生包裹好的孩子。何欢看看孩子,又转身看看夫人,划出一行泪,这次是喜极而泣。
所有人的期盼,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将军所默默承受的一切,在一刻该是足以得到慰藉了。
六子端来一碗浓厚的红枣黑糖茶来,老先生掐疏禾的人中穴,疏禾疲惫的苏醒,何欢将孩子塞进她的怀中,她小心翼翼的抚摸怀中的孩子。
老先生说:“夫人,先喝下这个,您需要及时补充体力,也需要静养。”疏禾接过老先生递来的碗,一口气喝完,一股浓厚的黑糖味窜出来。疏禾需要静养,何欢也随着老先生悄声退出房间。
出了房间,何欢在老先生面前跪下,老先生立即阻止她,她坚持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多谢老先生今日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无以回报!”
老先生之前听何欢喊过什么将军,眯起眼,低声问:“姑娘之前喊什么将军,请问里面的这位是?”何欢也没有隐瞒老先生,压低声音,“不瞒老先生,这位是暮远将军的夫人!”
闻言,老先生立即扶何欢起来,说:“原来是暮远将军的夫人,唉!说什么救命之恩,哪比得上将军对我们小老百姓的救命之恩呐!”
老先生回望身后的房间,露出一丝笑容,“吉人自有天相,将军护天下子民,功德无量,老天定会让将军福泽深厚的!夫人和孩子也会受老天庇佑!”
他很诧异,将军夫人为何会沦落到如此穷苦之地,但是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对何欢说:“姑娘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放心在这里静养,夫人身子虚,要好生调养,这些都交给老夫!”
何欢再次谢过老先生,看着老先生长衫飘逸的离去。她目光一斜,发现那个车夫还坐在台阶上,她这次寺想起他来,赶忙向车夫走过去。
车夫见何欢走近,连忙起身,关心夫人此刻的情况,她说平安无事,也露出真诚的笑容来。他在外面听见屋内的哭喊声,也是很难过,听见孩子的哭声,又跟着高兴,这情绪波动都很大。
何欢给了车夫一些银子,让他去寻家客栈先住下,连夜赶车,又加上饥饿,人显得很苍老。带的银子很多,何欢也很大方,让他吃饱后歇息,歇息好了在商量其他事宜。
车夫走后没多久,送回一包烧饼给何欢,何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好久没吃东西了。她接过烧饼,贪婪的大口啃,一边啃一边道谢。车夫又递给她一碗荷包蛋,让她转给夫人,然后告诉她,他住在哪里,说有事叫他,就回客栈去了。
何欢啃完饼,元气恢复,提着荷包蛋轻手轻脚的返回疏禾的房内。小宝贝睡着了,何欢将荷包蛋给疏禾,极力劝她吃下去。
何欢看着小宝宝,睡的很沉,也很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握握小宝宝的小手手。疏禾正含着一口荷包蛋,看见那双小手,想到那个梦,梦里那个孩儿牵她手的温润感是那么的真实,幸福爬上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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