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的时候,映达起身要回暖凌阁,刚走出门便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你出门的时候,娜娜来找你了。看样子挺急的,见你不在就回去了。她说明天来找你。”
“有什么事吗?”小湫送她到门外。
“她没说。”映达走下台阶,“但是行色匆匆,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那好,我明天在这里等她。”
长静斋外是一片山石花木,夏日里枝叶繁茂的藏人很是方便。但是如今都要进冬了,那里便不再是什人好的藏身之地。而且那人藏得很没有技巧,以至于小湫随意扫一眼便看到他了。
眼瞧着映达走远了之后,她便看了那边一眼,然后回了院子。没关门。
敏儿看着天色渐晚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便转身要去关门,但是小湫拉住她的手,“敏儿,帮我准备点糕点茶水,我们还有一个客人。”
“嗯?”敏儿不解,可当她回头察看时,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白尔白大人此刻正从山石花木后面绕出来,行进方向正是长静斋这里。于是她应了一声,和其他婢女一起去准备东西了。
施阮看见柏克尔走进来并且把门带上之后,微微一笑,起身回了屋子。小湫也不管什么,只是瞅着外面天渐渐冷了,便让柏克尔进屋去坐坐。
敏儿上了点心之后便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小湫动了动嘴巴,但是最终也没说什么。然后她看向柏克尔,问:“什么事?”
他道:“你知道蔺舒元出事了吧?”
点点头,“知道。”
“其实,我是知道蔺舒元被殿下控制起来的事的。”
小湫顺着他的话问:“那你其实是算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点点头,“蔺舒元他们,是廖演将军带人去引回来的,他们一行人被控制起来后,廖演将军让我每天负责看押他们。蔺舒元是在三天前不见的,我早上打开门给他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屋内。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那你来找我,总不能是想着我能帮你找回蔺舒元吧?我可是自从在牢狱那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他的。”
“不,不是的。殿下已经在找他了,我并不担心他的安危。”
小湫这就奇怪了,“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柏克尔低头道:“廖演将军今日和苏大人来见殿下,我听到了一点消息,心里很不安。我想在这里没有别的人知道我的心思,也没有人愿意管我的心思……”
“所以你来找我?”小湫听了他的话,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他在灞阳的那些日子,在柯勒寨的那些日子,在这里除了蔺舒元便只有她知道了。
柏克尔点头,说:“他们说的,和我们这些天的搜查行动,总让我觉得这件事跟二殿下有关系。”
“二殿下?”小湫一皱眉,“颜寿纯?”
“是他。”柏克尔扣住手指,“我身份低微,参与不到殿下的筹划,所以并不知道殿下关了阿尔宛达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总感觉这些事情中间好像有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并不知晓。”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从这里打个缺口,然后救出阿尔宛达吗?”
他说:“我知道你很担心她,也很担心蔺舒元。”
他把有关于蔺舒元行踪的蛛丝马迹都告诉了她,他向她透露叶绪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小湫明白,他是为了阿尔宛达。但是她问:“柏克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蔺舒元死了,你就能和阿尔宛达在一起了?”
可是柏克尔一笑,“如果真有真么简单,那我早就把他杀了无数次了。”他叹了口气,“那是她选择的路,我想干预,但是已经晚了。你说的对,他才是和她有可能的,我和她才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湫突然间很好奇,“我记得,蔺舒元到柯勒寨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柯勒寨了吧?”
柏克尔顿了许久,才点点头。
小湫问:“其实我很好奇,你是金夏官员,为何会在柯勒寨?明明那里自始至终都并不是有价值的地方。还有,为何叶绪要灭了柯勒寨?”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柏克尔把相扣的手拆开,淡淡笑了笑,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日子。
“我之前,其实一直是跟着殿下的,所以心性便高了些。后来,殿下去了军中历练,什么人都没带着,隐姓埋名地去了。去之前,他要我去蒙哲做卧底,等他回来之后再让我回金夏。我心性高嘛,不愿意去。但是我不敢跟殿下说。所以我就假装在叶城受了重伤死掉了,偷偷逃走了。走出没多远,我就在灞阳遇见了阿尔宛达,然后,我就再也没走了。后来我听说殿下收了两个很得力的助手,路走得也越来越顺畅,陛下越来越看重他。我就知道,他早已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就在柯勒寨安安心心地定下来了。”
这尘封的往事,犹如扬手抛出去的沙尘,早已随风而去,只留下手上曾经的粗糙感和心底模糊的回忆。柏克尔想着笑着,然后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想到,殿下居然还记得我。他只身入叶城下灞阳,找到了我。我记得,那天也是个好天,我随着阿尔宛达和牧乐阿万他们去猎人,正遇见了徒步而来的殿下。”
其实那天还没有接近那个远远的模糊的人影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了。那个干瘦却健硬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像那个十二年前那个瘦弱的皇家公子,他一步一步走在黄沙之中的样子,那么像当年他入军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慌了。可是阿尔宛达已经高高挥舞着鞭子和牧乐他们冲过去了,她哪里知道,她眼前这个平淡如水的男子竟然会是那个毁了她呕心沥血建起来的柯勒寨的魔鬼。
柏克尔永远也忘不了他来到叶绪身前,对上他的目光的那一刻。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整个人骑在马上却如同一个纸人糊在那上面一般。他看到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他便明白他逃不掉了。
柏克尔长叹一口气,笑道:“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殿下他从小就很重感情,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把我忘了呢?”
小湫斟酌许久,最终还是插话,“那么如今,他将你带回来,可还有之前的情义在?”
“我犯了错,如何还能再奢求殿下对我器重如昔日?我是逃兵,殿下不把我的错误公之于众让所有人唾弃我已经是对我的恩赏。如今我安安分分平平淡淡地做一个小官,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可是有情人终究难能忘情,他做不到对身陷囹圄的阿尔宛达见死不救,就像阿尔宛达宁愿永远隐姓埋名也要跟在蔺舒元身边。
小湫叹了口气,“你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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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才发现之前的章节略有讹误,可能是我脑子不转圈了吧。如今前面的已经改回来了,大家可放心食用。
(我会努力更正错误的,请在看的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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