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一方面怕时间过久事情真的办不了错失良机就不好了,一方面自己真的保证不了,小湫只能道:“我现在没有那么大本事,我只能说我尽力。阿尔宛达曾经救过我,我尽我所能保住她。但是如果我连自己都顾不了,那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这事蔺舒元不是不知道。他理解小湫夹在中间的苦楚,“我知道。你也不必强求。多谢你。”
“……你们都救过我,救命之恩有如再造,不必言谢。我会尽力的。”想定,小湫心一横,“走吧。”
按小湫的想法,蔺舒元扮成她身边的侍卫跟着她一起走,应该能走出东宫。只是,后期的事,得要自己来圆了。
漆黑的夜,滂沱的大雨,几乎是逃匿最完美的掩饰。蔺舒元低着头撑着一把伞,跟在小湫后面“护送”她走向东宫大门。一路上还算顺利,一方面是太子夜宴,一方面是雨下的实在大,所以值勤的侍卫有的都躲到廊下了。即使见到小湫他们两人,也没有在意。
一直到大门处,守在大门边的四个侍卫见到小湫走过来,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问:“左姑娘,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那人走上前这一步便站在风雨里了,小湫指指门楼,示意进去说话。“这雨下的真大,别在外面站着了,再站身上都淋湿了。”
侍卫跟着他们二人走回门楼底下,刚想谢左姑娘关心,岂料转眼就见左姑娘往门外走去。在门口当值的侍卫都知道这位左姑娘若是要出门必当万万小心点,必须要有太子殿下许可或者东宫内部人员陪同才能让她离开。现如今这大雨之夜,左姑娘无缘无故要外出,他们怎能掉以轻心。
侍卫们赶紧伸手拦住小湫,“左姑娘,大雨夜的,您这是要出去去哪啊?”
小湫不语,只是笑着,“这么冷的天,你们在这里守着多受冻啊,反正也没啥事,干脆回去吃点热饭歇歇吧。”
刚刚那个侍卫给旁边的一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找人告诉殿下。然后他和伸手拦住小湫的那个人叉着手拦住了门,“左姑娘,大雨夜的,就别出去了呗,明天等殿下和您一起出去,天气晴朗也清亮。”
软磨估计是不行了,而且,再磨下去怕是叶绪就要闻风而来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动粗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继而点了点头。
“那就对不起了。”
说话间,手起直直砍向离她最近的那个侍卫的后脖颈。运气好,那个人直接就眼神发散往下倒去了。蔺舒元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才没让他倒下去。另外两个侍卫见了,立刻都抽出刀来,但是碍于小湫的身份,他们也只敢拿出来不敢对她怎么样。
瞥一眼看见蔺舒元已经把那个侍卫扶着坐下,小湫便挥着鞭子开始跟两个拿刀的周旋。她知道他们不敢伤她,便直接动手卸掉了他们的刀,然后一个扫堂腿将他们逼退下去。
优势上来了,蔺舒元便拿着伞退到了东宫之外。小湫见了,朝着他们挥了一下鞭子,“不许跟过来!”
说完,便在两个侍卫的“左姑娘”“左姑娘”的呼喊声中跑出了东宫。
长平街上,因为大雨,人影鲜有。空荡荡的大街之上除了沿街随风飘摇的大红灯笼和偶然窜出来找地方躲雨的野猫,只剩下了不住的大雨和她。
听着小湫跟上来了,蔺舒元便从拐角那里出来,“你知道傅赛尔现在住在哪里吗?”
小湫点点头,刚要跟他说该往哪里走,另一个角落里就有一个人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走了出来。本就高度紧张的小湫被吓得不轻,揉揉眼睛用手挡住头顶的雨才看清竟然是傅赛尔。
傅赛尔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在暗夜里十分的扎眼,他看向他们二人来的方向,道:“叶绪出来了。”
这么快?!
小湫探头去看,果然见叶绪和卿丹此刻正站在门楼之下问几个侍卫。太远了,又下着雨,她看不见叶绪脸上什么表情,是失望,还是愤怒?
傅赛尔说:“我和蔺先生回去,这是伞,你打着吧。”
回过身,也回过神,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伞撑住。问蔺舒元:“所以,初越消失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去找你了?”
蔺舒元点头。
“好,我知道了。”
她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好累,心中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往下坠,坠的她好想蹲下来什么都不管地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此刻悲泣不仅没必要且没道理,只会徒增麻烦。“你们走吧。”
虽知此后凶险,但是蔺舒元仍旧没有回头,他只是跟她说:“对不起,左姑娘,是我错怪你了。”
扯扯嘴角,“没事儿。”
“你定然受了风寒,回去记得看大夫。”
“好。”
看着傅赛尔那扎眼的白色和蔺舒元深沉的深蓝色渐渐消失在拐角的小巷中,小湫渐渐把身子往后靠,放下手中的伞,倚在了墙上。
好累。
房檐上滑下的雨和顺着夜风潲过来的雨打在头上,慢慢地就从头发浸透,凉意传到头皮上,让人忍不住打颤。
忽然间右边的长平街上有很大的脚步声,小湫抬头看过去,是叶绪。
他没带伞,直接跑出来的。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小队东宫里面的侍卫。他们向前跑去,漫无目的地在长街上寻找着。小湫看见叶绪一直在张望,四处张望,但是却没有看到躲在拐角巷口的她。
她想,如果这真的是自己要从东宫逃出来,这会不会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这样想着,她的心跳的更快了——为什么不直接跑掉呢?如果成功了,就不必再面对他的审问了。
那样多好。
看看左边,那是刚刚蔺舒元走的方向,不能去。再看看右边,长平街另一端的一个小巷子,或许自己可以跑进去。那样,也许能躲过他们的搜寻。
可是刚一迈脚,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阿尔宛达。阿尔宛达还被叶绪关着,她还没有得到安全保障。自己要是走了,岂不是弃她于不顾?
可如果这一次成功逃掉了……
天空中突然电光一闪,紧接着一个炸雷从天际传来。闪那一瞬,小湫看见了叶绪的侧脸,她愣了愣,竟然不是失望,也不是愤怒,是担心。她脚下莫名一沉,心中仿佛什么东西漏了,狠狠地砸下去,简直要砸的千疮百孔。
她走上长平街,不知怎么了额头隐隐地有些疼,绷紧了的疼,整个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手里拿着那把伞,合起来的,拿着伞把,拖在地上。伞尖碰在石板缝上,发出“喀拉”的声音。
大雨不绝的夜,叶绪突然间安静下来,停止了四下张望的动作。蓦然回首,他看见那个站在雨里的女子,拿着把伞拖拉在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
他突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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