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绪这样一说,廖演失声惊讶,“什么?!蒙哲的公主?!”他下意识地看看云达,看看苏治达,再看看柏克尔,“蒙哲的公主??不是,她一个公主,公主,她为何要来我们金夏啊?”
叶绪淡淡道:“为了杀我。”
听及此,廖演一下子镇静下来,单膝跪地,表诚道:“殿下放心,心怀不轨之人,无论是谁,臣都当诛之!”
然而说完他便意识到一件事,“殿下……我们不认识这个啥,啥公主啊,都不知道她长啥样,怎么抓她啊?”
叶绪扯扯嘴角,“没事,云达认得她。”
廖演一听,立刻回身问云达:“云达你认识她?你竟然认识那个蒙哲的公主?她……那她来伤害殿下你为何不将她就法?!”
云达张口想要解释,但是开口的一瞬间突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难道说是自己心存私念才放她逍遥至今?不,绝不能这么说。
幸好叶绪替他解了围,“云达这些日子的行为举动都是我授意的,其中各种不便,拦他未能完成任务,也能理解。廖演,你跟着云达一起去搜查抓捕蒙哲公主及其手下的时候,一切听从云达安排,不可擅自行动妄加决议。”
既然太子殿下都这样发话了,那廖演心中就算再多疑惑不解,甚至是怀疑,自然是不能再表现出来。他点头,“是,臣明白。请殿下放心,之前有各种阻挠碍着云达,害他不能成功,这次有臣在外帮助,一定能将那大胆蒙哲公主擒来给殿下审讯!”
他说话的时候,云达忍不住抠了抠耳朵。且不说廖演这次是被当做监视者分配到自己身边这一点让他很不爽,就只说廖演这个人,云达其实很不怎么喜欢。云达本身是个安静的忠诚者,他习惯把言语放到行动上去表达,而不是宣之于外让所有人都听见然后夸赞,那样未免太浮躁。而廖演诚然是个非常优秀忠心的将军,并且各种战功也立了不少,实在是个很得力的助手。但是他这动不动就喜欢一通慷慨激昂的宣誓,实在难以让本心清漠的云达喜欢。以前他总觉得,廖演他爱这样就这样呗,反正他不对自己这样,自己真正眼见着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如今,他被派在自己身边了!殿下还表明了自己为主他为辅,那这几天都日子,简直可想而知啊!
知兄莫若弟,兄长虽然表情上并未表现出来不满,但是他下意识的小动作已经提醒了弟弟殿下这决定兄长不开心。苏治达又知道兄长一向是个诸事不善言辞的人,于是便只能自己出马啦!“殿下,人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您这事倒不如让我和兄长一起去办。廖将军是办大事的人,哪能就跟在兄长屁股后面做个小跟班啊!”
廖演自然很不服气,“治达你这话就不对了,在殿下手下办差事,哪有什么大小之分!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无论大小,我廖演都一定办好,不负殿下所托!”
叶绪微笑着,道:“治达你也不必急,有的是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如此,苏治达立刻离位,“请殿下吩咐!”
“元家的那些人,内部乱得简直比麻还要让人头疼,简直就是一趟污水!”叶绪皱皱眉头,稍微思考一下,道:“元家那个小儿子元安,一向是个泼皮无赖之辈,跟他两个兄长是敌对惯了的。那元家的老爷子上次深夜前来找我说过话,表明愿意投到我们这里来。只是那个元安小子,依旧死心不改地想着我二哥那里。”
“所以殿下是要臣去探访一番,看看元家到底意欲如何。”
点头,叶绪便停下了讲话。书房里突然间陷入了一片很奇怪的安静,叶绪不说话,底下的人也都不知道是否该说,于是干脆不说。唯有柏克尔,他的心突然莫名地咚咚地急急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他一向没有过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再继续安静下去,怕是柏克尔就要藏匿不住心底的不安,他总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很大,大到好像每个人都能听见一样。好在叶绪发了话,“白尔,你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干,还是干好自己的事,去看好阿尔宛达吧。”
果然如此!
柏克尔心里猛然一紧,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刚刚殿下他其实是听见了左湫和自己的说话的!
要不然,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让自己去看守阿尔宛达,他怎么会——他料定了蔺舒元出事之后阿尔宛达一定会出事吗?
对上太子的目光,柏克尔心里漏掉的那一拍一直在隐隐不安,他起身回复道:“是,殿下。”他想扯出一抹微笑来掩盖自己的心慌,可是不知为何怎么也做不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太子肯定看到了,可是他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你和阿尔宛达有旧情在,所以,你大可以给她送些好的吃穿用度。你心中若是有数,也可以带她出来晒晒太阳,见一见外面的风。当然,这些东西,你一定是有数的。”
“……是。”
如同打翻了不同颜色的染缸,柏克尔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对于他的身份以及自小一起陪伴的情分来说,他是一个背叛者,他背叛了自小待他如兄弟的太子,做了别人的走狗。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对不起自己对于阿尔宛达的爱。他对她说过他爱她,可是现如今呢,怎么爱的呢,难道是把她关押囚禁起来吗?他心中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他已踏入不复深渊,陷进永夜的黑暗,无论往哪走,都是亲离友散。
大致安排完了,叶绪便站起身,道:“左相请我在巳时二刻去一趟他府上,说是有事商议。你们先且离去,有何事午后再议。”
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天光,卿丹近前来道:“现在是巳时整,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起风了,窗外落叶纷纷扬扬,还顽固地挂在树上不肯下来的被风吹的七零八散,彼此碰撞在一起,发出呼呼啦啦的声音。看着那树上的叶子们,叶绪道:“凛冬将至,树上的叶子,也该掉下来了。”
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四个人纷纷转头看向窗外的树,心中皆有各自的想法,彼此对视一眼,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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