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译也注意到她的小动静，蹙着眉，张了张唇瓣：“有什么事就说吧。”
楼梯处没人，特别安静。他突然出声，显得声音格外的大，程译没想到，顾辞九也没想到，整个人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他不爽了。
程译懊恼地自责了一遍：“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顾辞九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程译回头看了看她，眼波有异样在流动，不过他始终没说什么，只是浅浅地‘嗯’了声。
—
楼顶的露台，平日也不会有人到，的确安静，空旷，但风也是大的令人害怕。
她还险些被吹倒了。
风太大，她的头发全被吹乱了，整张脸都在风中群魔乱舞，样子十分诡异。
顾辞九超级尴尬地抓住头发，随后取出发绳，将它们全部绑成一团，终于不会乱飘了。
她心里惆怅万分，平日里她不是这样的。
程译没太在乎她这些，只是双眼微眯，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只手揣在兜里，有点好奇地盯着她。
“找我有事？”程译先开的口，他不太适应跟人相处，尤其是女的。
顾辞九这般距离感，程译有点不习惯。
顾辞九说：“对，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程译眼中满是疑惑。
顾辞九敛了敛双眸，“中午的事，我很抱歉。”
程译恍然大悟，不过仍是没多大变动，他说：“那件事，我的错。”
顾辞九连忙摆摆手：“不是，是我的不对！”
明明是她害他手受伤的，如果不是因为救她，他只需要漠视坐在一旁不管她，就不会出事了。
程译说：“我没想到她们这么疯狂，是我不对。”
“不是，是我自己不够小心。”她抬起眼，坚定地目光看着他，程译一向不喜欢跟人家对视，他立马看向远方，不再跟她争执对错。顾辞九接着说：“不是我的话，你的手就不会被烫伤了。本来那应该是烫到我的，结果你全替我挡了。”
经她提醒，程译才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痛感，不过都已经被他处理好了，他说：“已经没事，处理好了。”
顾辞九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他说得处理好了就只是让伤口用冷水冲了遍。
但这种高温烫伤，碰了冷水不仅会加剧伤口严重化，还很有可能留下伤疤。
要是在这么滑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了伤疤，岂不是可惜得很。
“当然不行！”顾辞九直呼道：“这是高温烫伤，一定要用药膏涂抹才能好得快，而且不留疤。”
说着，她拿出自己买好的药膏，递过去：“这是我去药店给你买的，护士说这个效果最好。”
程译没伸手去接，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不用，退回去。”
顾辞九脑中立刻嗡的一声，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
她回想起，他好像是从外面刚回来的样子，只不过刚上楼梯就被乘凉的顾辞九拦截到了。
顾辞九心更不安：“你不收下，我很过意不去。”
程译这才懒懒看她，不解问：“为什么？”他不收，让她退回去，不也是为了她好？
顾辞九抓了抓头发，“因为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你要是不收下烫伤膏，我会很自责。”
“退回去吧，我有烫伤膏。”程译颔首地道。
顾辞九的手停在半空，他不解风情地任由着她手尴尬地放在那。
顾辞九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总之就是十分的窘迫。
他看了看顾辞九，“可以退回去。”
呃呃——
这不是退不退的问题，关键是她也退步回去啊！这人是不是不知道货物离店，概不退还这个道理！
她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不一样的。”
程译不解：“不都是烫伤膏。”
顾辞九说：“是，没错。”
程译不解渐渐变成困惑：“所以不一样？”
顾辞九只好说：“这是我买的，不管你用不用，都是我的一片心意。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程译慢慢眼中变得清明，哦，原来她说不同，是不同人的名义买的。
程译嗯了声：“我知道。”
“所以，你应该先收下，你也可以丢掉。我不会勉强你必须使用我买的，所以你也不要有压力。”
程译越听脸越黑，打断了她的话，板起脸斥责道：“那你就不应该买来送我！”
程译的语气有些着急，顾辞九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不太懂你说的。”顾辞九说。
程译冷冷笑着：“如果你是这样想，那就不用了，你可以离开了。”
顾辞九仍固执：“可是你不收我会心不安。”
程译说：“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顾辞九不懂他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刚刚不是还聊得挺好的么，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顾辞九蹙着眉：“同学。”
程译下了逐客令：“离开。”
顾辞九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你不开心了，但是，我是真心来跟你道歉的。”
程译背对着她，冷声说：“嗯，我收到了。”
顾辞九：“……”
她最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如果是因为她，惹到他不痛快了，他大可以直言，她绝对不会说她半点不是。
程译不理她，她也不离开。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
程译背对着她，语气算不上友好，问她：“你说来向我道歉？”
顾辞九抿了抿唇：“是。”
程译继而说：“我可以收下你买的烫伤膏。”
顾辞九脸上转为喜悦，不过还没等她高兴太久，程译接下来的话，狠狠地打了她脸：“但你不应该跟我说，可以随意处置，哪怕是丢了。”
这，有啥问题吗？
顾辞九想了半天，没觉得这么说哪不对。
程译：“既然你是诚心跟我道歉，礼物便代表你的心意，我丢了岂不是我的人品不对？”
顾辞九夹着眉，好像说得有道理，她迟疑了下，开口道：“既然是我的心意，那你为什么不收？岂不是也让我难堪？”
程译沉默，半晌，他薄唇淡道：“我在医务室碰到你了。”
顾辞九：“……”
程译：“护士是我表姐，她跟我说了，前面那个女生也是买了烫伤膏。”
顾辞九：“……”
程译：“我猜到你在找我。”
顾辞九微微眯着眼，所以你刚在装啥呢？
程译：“你买的烫伤膏外面不到十元。”
顾辞九：“……”很好，她又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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