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辞九不懂他的话，问：“哥哥，什么是陌生人？”
小顾朝辞怔了怔，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顾辞九笑了笑，替他给小时候的自己解释：“就是小辞九不认识，没见过的人。”
小顾朝辞脸涨红，埋怨地瞪了顾辞九一眼，：“没错！以后你看到她也不能跟她说话，”他指着比他高出几倍的顾辞九，提醒道：“知道吗？她就是我们的陌生人。”
小顾辞九晃晃头：“可是，我见过姐姐。”
小顾朝辞：“……”
顾辞九乐了，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还这么维护自己。
小顾朝辞败阵给小顾辞九了，叹了口气，但眼中还是对这个大的顾辞九充满警惕：“九九，跟我回家。”
顾辞九听到他口中的“九九”，她眼眸暗淡了下来，多久都没有听到顾朝辞喊她一句九九了。
长大后的顾朝辞除了只会欺负她，就只是欺负她。
喊她也不会再温柔地用叠词念着她的名字。
小顾辞九感受到她的变化，她迷茫地看着大姐姐的表情，她心里也有股异样，说不上来的难过。
抓了抓胸口，说：“哥哥，我好难过。”
小顾朝辞愣了愣，他从来没看过这样难过的九九，她因痛苦一张小脸全皱在一起，虚弱地靠在他怀中。小顾朝辞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说：“哥哥带你回家。”
小顾辞九说：“好。”
小顾朝辞看了陌生的顾辞九一眼，收回视线，把虚弱的小顾辞九放在背上，小小的身体背着小顾辞九一步步地往回走。
顾辞九的视线中，迷雾慢慢多了起来。
两具小小的身躯越来越远，最终从她眸中消失。
她张了张唇，发现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用唇形轻轻地说：“哥哥，再见。”
顾辞九回首，不知何时迷雾已经散去。
转换成另一场景。
那是高中叛逆时期的她。
顾辞九突觉呼吸有些沉重。
她心下有些疑惑，哪怕只是一场梦，为什么会一直不断地重新梦回她所经历过的事？
偌大的篮球场上，只有她单薄的身躯坐在一旁，她双腿弯着，一本笔记本放在她膝盖上，她安静地侧头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那是因为她觉得安静，而且过了中午，既不会被老师发现，也不会有同学来打扰。
那时的她，还没遇见姜毅。
随后过了没多久，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响，正在认真看笔记的顾辞九拿出手机。
紧接着，她便摁下接听。半晌，她的脸色明显不悦。
那道电话是在S市中的顾妈打来的。
那时顾妈听到老家的奶奶说，她半个月要走了一千块，没多久又找她要了五百块。
顾妈勤俭了一辈子，积蓄全给了他们姐妹三。原本并不算是什么大事，但顾妈听说是因为她好几个同学过生日，她把生活费都花在了同学生日上。
顾妈痛心疾首，立马打电话过来质问她是不是有此时。
顾辞九沉默半晌，捏了捏眉骨，叹了口气，说：“妈，我没有，你别听奶奶胡说好不好？”
顾妈的声音拨高了些：“你为什么不理解一下妈？妈在外面给你们三姐妹赚钱上学，容易吗？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一下妈，少用一些吗？”
“妈，我没有！”不管她怎么解释，怎么否认，顾妈始终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顾辞九的唇瓣张了张，终于放弃了劝说顾妈，眼眸尽是对她的失望，心灰意冷：“妈，不管我怎么给你解释，你始终都信奶奶的话，既然这样，你何必打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很重要了吗？”
顾妈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妈的女儿，妈还不能说你了吗？你这不孝顺的女儿！”
顾辞九闻言顿了顿，似乎根本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她无奈扯了扯唇苦笑，“嗯，那就这样吧！”
还不等顾妈说完，顾辞九已经先挂断了电话。
她印象中，她第一次挂了妈妈的电话。
两人之间的误会也越来越深，最终被不务正业的姜毅趁虚而入，两人迅速坠入爱河，顾辞九还为了他做出了一些过分的举动，从而导致她彻彻底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既然重来，她怎么能亲眼看着这样的自己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谁？谁在那？”
顾辞九正出神，便听到高中时的自己出声。应该是她刚刚挪动了脚步，被发现了。
顾辞九这边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
因为那时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模一样吧！
“你……”高中时的顾辞九话音停留在喉咙中，迟迟没把话完整。
她没出去，高中时的顾辞九已经顺着声音找过来，看到一个跟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站在一旁。
“你怎么会跟我一样……”高中时的顾辞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坚持把话说完整。
顾辞九抿了抿唇：“因为我是你。”
高中时的顾辞九蹙眉：“我是在做梦吗？”
顾辞九没回应她，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的确是在她梦中。
见她不说话，高中时的顾辞九仔细地打量起她来，突然出声问道：“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她好像曾经在哪见到过。
顾辞九顿了下，小时候的她应该不会记得了吧？
“那个，叫我大胆往前走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吗？你是不是、曾经对我说过那样的话。”
顾辞九哑然失笑，这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她怎么感觉那么的真实。
她看向高中时的顾辞九：“是我，我就是你。”
高中时的顾辞九往前靠近了些，脚步顿了顿，半晌，她低笑道：“这不可能吧？”
顾辞九也觉得这不太可能。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我还真以为你消失了。”高中时的顾辞九喃喃道，她把手放在心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原来你没骗我，你一直都陪着我。”
顾辞九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抱小时候的她一样：“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坚强了这么久，我来晚了。”
高中时的顾辞九这时候再也忍不住，默默掉了滴泪水，带着哭腔，向她控诉道：“为什么，老妈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明明说得都是真话，可她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她只相信奶奶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