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水师舰队首舰,“灭倭号”的甲板上,身披黄金战甲,手持单筒望远镜的晋王陈怀安,正傲立在船头的甲板上,举着望远镜望向长江入海口。
龙城水师提督戚继光,迎上来向他汇报道:“启禀晋王殿下,前面就是长江入海口了,龙城水师舰队进入长江航道后,只需半日便可抵达江阴;”
“水师舰队官兵,是否在转入长江航道后修整一夜,再兵发江阴城?”
闻言,陈怀安当即摆了摆手,道:“戚将军,水师舰队转入长江航道后不做休整,直接前往江阴敌军水师大营;”
“我水师舰队,在胶州耽误一夜后,从抢夺战机这一点来说,已经落入了下乘;”
“若是再在长江入海口修整一夜,本王担心让武三甲的虎贲水师抢夺了先机,若是让武三甲抢先一步抵达江阴,成功带走灵武皇帝的话;”
“那咱们龙城水师舰队此番南下奇袭,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戚继光当即拱手抱拳,道:“殿下,末将明白了!”
随后,戚继光急忙唤过麾下亲兵千户,命令道:“传本将军将令,龙城水师舰队在转入长江航道后,不做任何停留,直接沿江北上直取江阴;”
“明日拂晓之前,我龙城水师舰队必须抵达江阴,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待到水师提督戚继光和麾下亲兵离去,宽阔的“灭倭号”甲板上,又只剩下晋王陈怀安孤身一人。
他望着波涛汹涌的长江入海口,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方天耀啊方天耀,你可一定要抵挡住武三甲的进攻啊!”
“万不能叫灵武皇帝和那传国玉玺,落入了武三甲的手上!”
......
阿嚏——
大新水师大营,四海王方天耀的大殿内,进城迎驾的大将军武三甲,莫名其妙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但武三甲也不是那迷信之人,只当是自己一夜没睡,导致寒气入体感染了风寒,压根没有往是不是谁在背后念叨他这方面去想。
此时,大新灵武一朝的苏太后,正抱着年幼的灵武皇帝赵灵武,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原本属于四海王方天耀的主位上。
而方天耀和武三甲,则分别落座在苏太后和灵武帝的两侧。
再然后,则是虎贲水师的将领和大新水师的将领,俱是齐聚在水师大殿内,商议应回圣驾,以平定灵武政变风波,以安抚天下人心。
作为节制大新王朝天下兵马的总兵官,且又是此次勤王救驾负责人的武三甲,自然是此次军事会议的主导者。
只听武三甲慢条斯理的说道:“启禀皇上、太后,而今奸相秦如桧把持朝政,拥立福王之子赵灵瞻为洪熙皇帝;”
“并四下散播当今圣上殡天的假消息,以达到混淆视听,从而浑水摸鱼的目的。”
“可偏偏就是秦如桧以如此拙劣的伎俩,引得无数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地方官员信以为真,纷纷表示拥护洪熙皇帝政权;”
说到这儿,武三甲表情一滞,语气凝重的说道:“臣担心,长此以往的话,会让天下人真的以为圣上遭遇不测,从而承认了洪熙政权的正统性和合法性;”
“所以,末将和虎贲水师官兵,才会冒死至此,只为迎回圣驾昭告天下,他秦如桧乃是窃国之贼,洪熙皇帝也不过是他所扶持的傀儡;”
“唯有当今圣上灵武帝重返金陵城,方能平息此次灵武政变之风波!”
“臣斗胆谏言,皇上和太后随虎贲水师大军连夜启程,返回金陵城外长江北岸的虎贲军大营中,高举勤王救驾的旗帜,号召天下有志之士进京勤王救驾!”
一听武三甲连夜就要带走皇上和太后,四海王方天耀当即不干了。
要知道,这皇上和太后可是他方天耀在乱世之中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而今,他麾下大新水师的绝大部分战船,都已经被武三甲焚毁于大营外的水域上,此举等同于斩断了方天耀的一条臂膀;
若是此时,再放任武三甲带走了灵武帝和苏太后,那便是将他方天耀的另外一条手臂也斩断了。
事后,无论是灵武帝重新夺回大权,还是秦如桧扶持的洪熙皇帝赢得这场宫廷政变的胜利,他方天耀两边都捞不到好。
所以,他决不能就这么让武三甲,把皇帝和太后从他的手上抢走。
至少,是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人带走。
方天耀当即提出反对意见,道:“启禀皇上、太后,臣认为武将军此举不妥!”
“且不说,这夜航风险系数极大,万一有什么闪失,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大新王朝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再者,皇上、太后乃是千金之躯,而那金陵城外长江北岸的虎贲新军大营,乃是平定灵武政变风波的最前线,武将军身为统兵主将,莫非连刀剑无眼的道理都不懂?”
顿了顿,方天耀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强势回应道:“启禀皇上、太后,臣以为,皇上和太后还是在江阴水师大营比较稳妥和安全;”
“江阴远离交战区,四周各城池的军民百姓,那都是拥护灵武皇帝政权的,有足够的民众基础,可以保障皇上和太后的安全。”
“在臣看来,放眼整个大新王朝,也找不出除江阴外,更适合皇上和太后暂时安顿的地方。”
想了想,方天耀又补充了一句,道:“若是皇上、太后嫌水师大营内的行宫条件艰苦,也可移驾到江阴城内寻一处行宫;”
“臣可率全体水师官兵进驻江阴城,为皇上和太后保驾护航!”
哼!
一听到方天耀竟敢反驳自己的提议,武三甲当即明白了方天耀的用意,这是害怕失去了对皇上和太后的控制,就导致他方天耀在这次灵武政变之中,捞不到足够的好处!
国都要亡了,还想着内斗呢!
可悲啊可悲!
心生悲悯的武三甲,更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让步和妥协,他针锋相对道:“王爷,你这是基于皇上和太后的安危在考虑吗?”
“依我看来,你这分明是在考虑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你是生怕皇上和太后离开了水师大营,你头上这顶四海王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是吗?”
“武三甲——”
被戳穿心思的方天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当即暴跳如雷的吼道:“武三甲,你这是血口喷人!”
“要本王说,而今你武三甲拥兵自重,现在又想把皇上和太后接到你虎贲新军的大营中,你这样的举动,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
“方天耀!”
武三甲也怒了,正欲对方天耀贴脸开打的时候,耳畔却听得一声娇喝:“够了!”
是端坐在主位上的苏太后苏婉儿,眼见事态的发展就要失控,不得不站出来制止了二人的继续争执。
苏婉儿甚至都已经看见,武三甲手下的将领和方天耀麾下的士兵,都已经悄悄将手握到了刀柄之上。
再不出言制止,怕是这二人麾下的将士就要当场火拼了。
苏婉儿到底是在金銮殿上,垂帘听政了几个月的当朝太后,身上多少已经修出些许天子母亲的威严。
她这一声娇喝,果然镇住了大殿内的一众武将。
那些悄悄伸手握刀的武将,迫于苏太后的威严,又重新将手缩了回去。
一双双眼睛,下意识的盯着大殿主位上的苏太后看去。
苏婉儿不怒自威,语气冰冷的说道:“武将军,王爷,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哀家把你们二位的建议和意见,也都听进去了。”
“皇上的安危和平息灵武政变一事同等重要,这事儿还得容哀家考虑考虑!”
顿了顿,苏婉儿继续道:“王爷,武将军,你二人的一片忠心赤胆,哀家皆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二位栋梁于危难之际,扶大新王朝大厦于将倾,待到灵武政变的风波平息过后,哀家自会代皇上履行对二位,以及对全体大新王朝勤王救驾将士的承诺;”
“这一点,还请诸位爱卿放心!”
“今日之事,就先到这里吧,容哀家考虑一晚,明日再给诸位爱卿答复!”
“皇上累了,退朝吧!”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