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东岸的高句丽军营内,正在操练的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炮击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到处是倒地哀嚎的伤兵,到处是四下逃散的溃兵,整个军营内顿时乱作一团。
中军大帐内,高句丽西征大军主将崔东源,是被密集的炮击声和士兵的惨叫哀嚎声从睡梦中惊醒的。
甚至,都顾不上披甲带刀,穿着一身睡觉的素衣,蓬头盖面的就冲了出去,厉声斥问道:“什么情况,哪里在发生爆炸?”
咻——
轰隆!
然而,回答崔东源的却是一枚从天而降的开花弹,就在他身边不到五十步的地方爆炸。
崔东源亲眼所见,一顶质的上乘的行军帐篷,在爆炸的瞬间被撕烂,然后蓬的一声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唐军的红衣大炮?”
到底是见多识广的高句丽大将军,崔东源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正向大军营地袭来的弹丸,既不是底层士兵们认知中的投石器弹丸,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掌心雷,而是唐军水师舰队战船装备的红衣大炮!
唐军水师舰队战船,装备了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红衣大炮的消息,已经是高句丽国内高层官员间公开的秘密。
早在数个月前,还是打着“晋王旗”的龙城水师舰队,远赴高句丽半岛和倭国四岛之间的海域,剿灭倭国海盗的海战中,战船装备红衣大炮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那些幸存的倭寇海盗,在逃回高句丽半岛之后,就将此消息广为传播。
只不过,当时的高句丽王朝、乃至是现在的王朝内部,掌握权势的文臣武将,都没有将唐军水师舰队战船装备红衣大炮当成一回事。
在他们看来,这所谓的红衣大炮应该是投石器的改良版。
毕竟,在这些人的认知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是“炮”的概念。
那投石器发射的弹丸,在淋上猛火油点燃之后发射,击中城墙或战船依然也会发生“爆炸”,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嘛!
直到现在,亲眼目睹过唐军红衣大炮神威的高句丽王朝西征大将军崔东源,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唐军装备的红衣大炮,根本就与他们想象中的红衣大炮不是一回事。
反应过来的崔东源,当即怒吼道:“来人啊——”
“传令兵,传令兵死哪儿去了,阿西吧!”
在崔东源的一声声怒骂中,终于有几个身披铠甲,神色慌张的传令兵赶到了中军大帐外,战战兢兢的回道:“将,将军,末将在!”
哼!
崔东源恶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若不是眼下唐军渡河在即,他非得下令砍了这几名传令兵的脑袋不可。
崔东源怒道:“传本将军将令,让各统兵副将收拢军队,大军向后撤离三里地,撤到唐军的红衣大炮射程范围之外;”
“告诉各统兵副将,稳住阵脚不要慌乱,辽河对岸唐军的红衣大炮重达千斤,是不可能轻易挪动红衣大炮阵地的;”
“让江防前线的士兵全部后撤,放唐军的先锋部队过河,再伺机歼灭之!”
“末将得令!”
很快,领得将令的这几名传令兵,便冒着辽河西岸唐军神机营的炮火,将大将军崔东源的将令分别传达至辽河防线上的前军、以及左右两翼策应的驻队军中。
而崔东源,则亲自指挥着中军和骑兵,有条不紊的向后撤离,以避开红衣大炮的有效射程范围。
撤离前,崔东源望着辽河对岸的唐军红衣大炮阵地上,那一门门依旧在不断咆哮,不断向辽河东岸的高句丽军队阵中发射弹丸的红衣大炮,咬牙切齿的怒道:“阿西吧——”
“该死的汉人唐军,本将军迟早会将你们的脑袋统统砍下,把你们引以为傲的红衣大炮沉江!”
放完狠话,崔东源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高句丽王朝的领土一侧撤离。
与此同时。
辽河西岸的唐军阵前,身为唐军东征副将的绥远伯刘二狗身先士卒,带着辎重营的士兵,在神机营红衣大炮的掩护下,开始乘着小船横渡辽河。
与之随行的,还有一支两千人的神机营火枪队,以及三千人的陷阵营先锋。
霎时间,只见宽阔的辽河上百舸争流,小船上的唐军士兵高举起一面面上书“唐”字的战旗,在呼啸的江风声向着辽河东岸的高句丽军队防线冲刺。
嗖、嗖、嗖!
轰,轰,轰!
眼见唐军先锋开始强渡辽河,驻守辽河东岸的高句丽士兵,也在慌乱中或是张弓搭箭,或是将投石器的机扩击发,用尽一切的手段向渡河的唐军反击。
然而,在唐军神机营红衣大炮的威慑之下,高句丽士兵发射的箭矢和石丸大多都没了准头;
不是砸进了辽河之中激起层层水花涟漪,就是被唐军陷阵营先锋将士手中的盾牌抵挡;
即便是侥幸有箭矢射中小船上的唐军将士,最终也会被武装到牙齿的唐军铠甲所抵挡,很难对渡河的唐军先锋产生实质性杀伤。
战争本就是此消彼长的过程。
随着辽河东岸驻守的高句丽军队主将崔东源,下达了“全线撤离、避敌红衣大炮锋芒”的将令后,辽河东岸防线上的高句丽军队士兵的军心和士气,顿时便一溃千里。
所谓的有序撤离,也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大溃败。
以至于,连前线抵御唐军渡河的作战,都变得如此的敷衍。
而唐军副将刘二狗,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了敌军士气溃败的契机,亲自驾乘着一艘小船强渡辽河,为大军陷阵营先锋的将士摇旗、呐喊、助威!
“大唐王朝的将士们,收复失地、杀尽敌军、为国尽忠的机会就在眼前;”
“荡平高句丽,立功受封赏呐——”
“杀啊!”
“杀啊——”
顿时间,辽河两岸唐军阵中喊杀声震天。
片刻过后,第一艘载着唐军陷阵营先锋的小船,成功抵达辽河东岸。
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载着唐军将士的小船,一艘接着一艘的抵达对岸,陷阵营和神机营的将士们当即拎起战刀,端着三眼神铳火药枪,前仆后继的冲向高句丽军队的阵中。
砰!
砰砰!
砰砰砰!
下一刻,枪声犹如爆豆子般,在溃逃的高句丽军队阵中炸响。
无数背对着唐军先锋部队的高句丽士兵被弹丸击中,然后犹如一排排被冰雹扫到的高粱秆子,齐刷刷倒地身亡。
至死,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死于唐军的何种武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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