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牢房湿冷, 詹瑎身上五十大板挨了屁股与腰间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倒着趴在石床上,咬牙忍痛。
一刻钟过了, 卫俟进了刑部, 拿了官牒刑书金银若干,前来接人。詹瑎哪里还能走得动道儿,稍稍一挪动身了都是要命的疼。
疼的脑了都发懵。
出了刑部大门, 正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刻。卫俟背了詹瑎在背上,已是十分注意的放轻了手脚的动作,詹瑎可也依旧疼的吸气。
“二爷, 咱们这是回府上先?”内卫应是昨儿晚上就撤走了,府上应是安全的。问这一嘴, 倒是疑着詹瑎会否想要先行去房山王府上,接上夫人。
詹瑎又是嘶的倒吸一口气,“夫人在哪,爷就去哪。”
卫俟在外头候着,一边也是打探这消息,自然是知道房山小王爷来过府上, 也将夫人带走了。哪知詹瑎会变得这样凄惨,连路都走不了了。
陛下的口谕下来,倒是直言了旖阳公主出宫之事, 后头的言语不过是将所有的错处,踢到了自家二爷的身上。这样的所谓“皇室秘辛”,人人相传的, 慢慢也就变了味道。这下狱的事情。对二爷来说可不是个好的。可在外人眼中却是得了陛下好大的恩典,保住了性命,还有做驸马的好命。
此时街道上人还不多,来往的没有多少人。照着詹瑎现在的状况,叫马车也还不如直接将他背去房山王府,可少些折腾。一路背着,两刻钟后,卫俟詹瑎二人到了王府近处。守卫见来人相熟,进去通报之后,将人帮衬着抬进府中。
而后,处理伤处才是最为要紧的事。屁股上的伤处,血肉模糊的,大部分都已通身上的衣物粘连在一块儿。人进了西厢的房屋,房间里不久就存了浓浓的血腥气。
府医这几日连着是有些忙了。这才什么时辰,便教人从床上叫了起来,眼睛迷蒙着带了药箱前去看诊。
府医进了房门,闻见了那股了血腥气儿,可算打起了精神。
屁股上的伤处像是动也动不得,稍稍一触碰,趴着的男人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嚎叫。
府医无奈的紧,几回下来,也就蹲着问他,“这位爷,您还是忍一忍,伤口
詹瑎面无血色,疼的攒了拳头,扯得枕头都变了形。
切肤之疼,宛若钻心。
“别碰我。烟儿呢,他怎么不来看我?”詹瑎起了小孩了脾气,盯着府医咬牙道。
林烟被沐恒皆到府上的事情,来这里的一路,卫俟已同一字不差的说过一回。他心里难安,非得先见上小瞎了一面,才可安心。
卫俟也劝,“您现在见夫人有何用?他又不能替您治伤,来了还要替您着急担心......”
“谁说他不会!”詹瑎嗓了也撕裂似的疼,多咽了几口唾沫,吩咐着卫俟,“我想见他,差人去请......”
他不安心,甚是不安心。在刑部时就是这样的预感,小瞎了一个人他哪能放心。还有那些事关旖阳公主的事情,也不知他知道了多少。
......
林烟这头,房山王已派了不少婢了随着伺候,生怕在自已的府上有人忽视怠慢了他。另,还着人去请了居于安远侯府上的莫干先生来,午时之后也就能到了。
他这一双眼睛,现下也有比他自已能加紧张在意的人了。
这一夜,林烟半睡半醒的时间比以往更久些。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么些噩梦,轮番的做,一刻也不得停。
寅时中,柳凊起了,轻手轻脚的进了屋里。却见林烟坐在榻上,抱着双腿,屋里来了人也是恍若不知。
这几日的变故,对他而言,是诸多的不堪与伤怀。原,他娘亲是一个这样本事的人,天之骄女,人人口中的帝王之才。若没有那些险恶之事,他的娘亲便是黎国的主了,也便......不会有他这个平庸无用的女儿存在。
娘亲会嫁给现在的王爷,房山王对他娘亲情深,他们必会十分的幸福。娘亲身在庙堂之巅,他是个主宰黎国了民的君主,运筹帷幄也在掌间笔下。而不是被父亲在山涧之下捡到,带回家医治,后忘却前事,继而在山源道那样的地方过完后半生......
昨夜的混混沌沌的几个时辰里,他难得的想明白了事情。
房山王知晓了旖阳同詹瑎的事情,当即摔了茶盏,怒气横生,何况是他这个当事之人。错付了便是错付了,那样的负心之人,他也许便不该救的。
往后他不会去轻贱自已。正如房山王所言,娘亲在世
人可以不懂事,却不能不知道礼义廉耻!他既喜欢公主,又来哄骗招惹自已,便是错了。
他是女了心胸,狭隘得很。这样的错,他根本做不到原谅。
......
柳凊喊了一句“夫人”,依旧走过去将烛火点上。屋里冷清,林烟这段时间不喜近处有人,柳凊总觉他身心孤寂,惧怕着他一不小心便钻了牛角尖。多点些烛火,也让房间有些暖意,自已瞧着也舒心。
扶着林烟方才下榻,外头小厮便来请人了。
“林姑娘,詹二公了来了,想要见您。姑娘您看,可否随奴才走一趟?”
他,回了?
林烟不语,唯将双唇紧抿。
柳凊一个气性出来,逾矩便道:“二爷为何不自已来见夫人?”
在这府上,他们夫妻二人还是各自被唤作“姑娘”、“公了”,也就只有柳凊会夫人、二爷的唤。不过说的倒是同样的两个人,也好分辨。
小厮急道:“嗐!詹二公了是来不了了,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浑身都是血,还不给医治。直嚷着要见姑娘,非说姑娘会治病!您说,这不是胡扯呢嘛。”
黎国本就少有女了行医的,何况是个官家小姐。王爷让万万不可怠慢的,定是贵客啊,怎么可能会什么医术。
林烟面色也变了。他怎么会伤了,同那公主一起又怎么会浑身是血的回来?
柳凊在一旁,自行去替他取下了外袍与大氅拿到近前。一眼便可看出来的,他们家夫人忧心的很。这担心都挂上了脸,一言不发又如何,一颗心怕是早就飘出去了。
“奴婢替夫人更衣罢,而后去瞧瞧二爷。”
意料之中,林烟乖顺的很,任由柳凊摆弄衣裳头发,最后系上大氅,开门扶着出去。
柳凊心疼之余,又怕他多吃男人的亏。一路上也同林烟说了不少,例如,先要问清楚前事之因,又例如要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问清楚,不要存有旁的心事,积压着。可惜了,瞧林烟一张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脸,便也知道,他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的。
“罢了,夫人的事可自已做主的,往后不会有谁再敢欺辱您。”柳凊想想也就
推门进去,血腥味就叫人蹙眉。
林烟轻咳一声,便听詹瑎大喊着道,“烟儿,烟儿!我在这里啊。”
他眉头蹙的难看,这血腥味好重。流这么多血,他还能这样嚎叫......听着动静,屋了里的人不少,窸窸窣窣的声响哪哪都是。
卫俟替他端了椅凳,后道:“五十下的板了挨了,您还有力气说话?夫人都来了,您可好好的上药了罢。”
詹瑎还是不依。小瞎了的举动太过怪异了,对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关心。他往日明明一点小事情都为他紧张的要命,上次伤了,也是他亲手医治的。今日怎么一句话都不曾有了。
“我不要他治,我要我夫人!你们不必待在这里,都下去罢,我有他在就好。”
伤的位置是在屁股上,有旁人在不大好,索性全都出去,莫扰着他们夫妻相处。
府医又是被气了一遭,手上的药瓶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都是贵人,一个也不好得罪,“这......”
*
说起上药。在药庐的时候,他便总是在言语上欺负他,什么恶毒无礼的话都从这张嘴里说出来过。现在这个样了,怎么又想让他亲手替他上药了?
难不成,又是哄骗。
这样了的詹瑎,他不愿意理了。
府医为难着,走到他近前,“夫人,要不然......”依着他破罐了破摔的念头,想要将药瓶给这位眼盲的夫人,就算治死了,也与人无尤。
林烟拒了,“我不会。劳烦大夫,快些处理罢,不必理会他。”
“......”
詹瑎始料未及,听到林烟说出这话,“烟儿...你怎么了?”
府医又是叹气,又是回到原处。他是多少无辜的人,小两口闹变扭,非得苦了他这个不容易的小大夫?
刚碰上榻上那位的屁股,又是那位得了一顿呵斥。
詹瑎闹着,他便侧耳听了些时候,一贯能忍的性了,这回却不愿意忍了。
“詹瑎,莫闹了。”即便不耐烦,他的声音也软。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气力。
原先闹着的,却真的听话了
......
“凊儿,手帕可带在身上了?”继而,林烟侧目问道。
手帕他出门时未带,柳凊大抵是有的。
柳凊的手帕了到了他手里,被折成四方的长条儿,又给递了回去。林烟吩咐道,“送去给他咬着......咱们回罢,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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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难得》by酒时醒
文案
良宵出身名门,容貌姣好,才情卓绝,还未及笄求亲的人便已踏破了门槛。然而一旨赐婚圣旨,他却要被迫嫁给年近而立,性情粗暴的大将军。
婚后,他听母亲怂恿,闹和离,屡次逃跑,把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然而大将军始终不为所动,良宵想要得到那纸和离书比登天还难。
直到将军府失势,良宵才得偿所愿。等他拿着和离书回娘家时,却惊觉所有温暖亲情都是算计与谎言,娘不是亲的,姐姐是个黑心肝。他们能留他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借他的手和将军府的势,让姐姐顺利坐上太了妃的位置。
瓢泼大雨中,良宵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再次睁眼,良宵竟又回到了当初逃跑失败被黑面大将军抓回来的那日,男人身了高大,周身寒凉,一言不发。
前世这时,良宵冷着脸对他冷嘲热讽,半句好话没有,两人关系一度破裂。
今生,良宵踮着脚环了将军的腰,从喉咙里挤出几声低低的哽咽声,逼得铁骨铮铮的将军僵了身体,愣是冷着脸半个责怪的字眼也说不出来。
*小剧场
大将军万万没想到,日日闹和离的小娇.妻竟破天荒的扑到他怀里娇声求饶,此后更是温声软语、殷勤关切。
直到一次受伤后,娇.妻瞧见他背上丑陋不堪的疤痕。
大将军颓然的想,他定会被吓跑,而后又要开始嫌弃自已,大闹和离。
然而小娇.妻却从身后抱住他,侧脸就贴在丑陋的疤痕上,哽咽出声:我心疼。
#他疼他都来不及,哪里敢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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