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听说五郎是那天受他们连累,风纯心存歉疚,去梧桐山的路上,沉静了许多。
秦珍说不怪他,让他不必放在心上,风纯也没好多少。
快出镇时,路过一处烧饼摊,她拉住埋头赶路的风纯,掏钱买下四个烧饼,递给风纯一个,“不是说肚子饿,先吃这个垫垫。”
风纯拿着烧饼,没下嘴,“烧饼太干了,咽不下。”
秦珍瞪了他一眼,一大男人,凭地娇气,吃个烧饼而已,毛病忒多。
她左右看看,见烧饼摊老板还摆了几张桌子在外面,便拉着他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啪~”她屁股没坐稳,一只蒲扇大掌拍到到面前的桌子上,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子声音响彻在耳边,“这位置是爷的,你坐旁边去。”
秦珍回过头,见一名肩扛大刀的七尺大汉,浓眉怒眼,面带煞气,一脸不善地瞪着她,“看什么看,没见过耍大刀的。”
“凭什么,我先坐的。”秦珍瞪回去,并不相让,拉了身边风纯一把,“坐,别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大刀汉子怒了,威胁地哼哼,“臭丫头,没听爷说的,给我把位子让开,不然,小心我肩膀上的刀不长眼。”
“臭丫头骂谁。”秦珍倏地站起身,小身板挺直如青松,气势十足。
风纯比她快一步,伸手抓压在大刀汉子肩上,眸光冰寒,冷冷地注视着汉子,“想叫小爷朋友让座,你算老几。”
大刀汉子顿觉肩头如杠了千斤巨石般沉重,肩骨几尽欲碎,痛意袭卷,汉子冷汗冒出,闷哼一声,心想糟糕,踢到铁板了,原以为不过是乡野丫头,不想身边竟跟着了不得的人物。
他脸色一变,忙陪起笑脸,“抱歉,兄弟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兄弟没让谁让位置,只是想买个烧饼吃而已。”
他赶紧转头唤烧饼摊老板,“老板,来十个烧饼,快些,我还赶路。”
汉子回头冲风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请高抬贵手,我真的急着赶路。”
欺软怕硬的东西,风纯冷哼一声,在他肩上拍了拍,松开手坐到桌边。
看似不经意的拍打,那大刀汉子差点跌坐地上,脸色死白死白的,拿过烧饼,跑得比兔子还快。
秦珍瞧了暗笑,心想,真是活该。
“对了,珍珍,最近,你出门小心些,柳林镇不太平静,遇到事,凡事忍忍,不要傻不愣登的直接和人对上,小心吃亏。”风纯咬着烧饼,轻声叮嘱。
秦珍一愣,“可是出了什么事?”
风纯嗯了声,抬头远眺,眸光里闪过一丝隐忧,“大事,不过你小孩家家的,不必太过关注。”
“你这人,怎么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我最讨厌了。”
秦珍拉着他衣袖,好奇的追问,“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大概不晓得,我长这么大,就没出过远门,跟只井底的青蛙一般。”
风纯笑笑,“你比喻不错,井底之蛙,很形象。”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烧饼,抬了抬下巴,说,“梧桐山,你天天生活在这里,却不知道,这座山不是普通的山。”
“我知道,听村民说,里面有好多猛兽,不能轻易进入,而且这山超大,很容易迷路。”
“对,但这只是一部分,实际上,传说,这座山里有一个惊天宝藏,无数代人都想将其抢到手里,但四百年来,没一个人成功过,如今,江湖上有消息称,宝藏将现,天要变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此处游玩,昨夜突然接到皇上秘旨,要他务必监视柳林镇里的一切异动。
不过一个传言而已,他向来都不信,甚至嗤之以鼻,想得到宝藏还好说,关键是那道女帝遗诏,拿到手里又如何,谁又会听。
秦氏王朝覆灭四百年,这片大陆又崛起五大强国,数个小国,谁甘心屈之人下,谁又能服谁。
宝藏现,大家都想分杯羹,你争我抢,衷时,又是一场战乱,战火一起,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北楚十年那一战,战死伤残壮丁十万,十年过去,北楚依旧没能缓过气。
与云枫交界的安城,原是北楚与云枫边境上最繁华的小城,十年前那一役,十几万百姓被屠,安城血流成河,安城周边的村庄十室九空,十年过去,再次踏入那里的商队,看到那被血染红不曾褪色的城墙,仍心存余悸。
当地百姓传言,那是老天爷在提醒世人。
“啊~那……”
“那什么那,与我们无关,别聊这个,我们快赶路,想到烤鱼,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风纯显然不想多谈,急急打断她的好奇,之后,秦珍再问,他不肯多说半个字。
不给问,秦珍越抑不住好奇心,风纯提到过女帝,这个世界居然也出现过则天女帝一般的人物,太有意思了。
风纯不说,她打算去书局找些书籍来了解一下,她穿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时空。
秦珍陪着风纯去抓鱼,不过,今天的梧桐山格外的热闹,林子里不进有人结伴前行,看他们身上配戴的武器,似乎多是一些江胡人士。
风纯见到这般情形,突然提出有事要离开,让秦珍抓完鱼赶紧回去,晚上他们再碰头。
“有事还抓啥鱼,我回了。”秦珍见他不去,她也懒得去,空间里有鱼,自己想吃,没必要多此一举。
“哎,不行,我念叨了好几天,来都来了,抓了鱼再回,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天一黑,我到卫末的医馆里找你。”
秦珍不与理踩,准备掉头。
风纯拉住她,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哎呀,珍珍,求你了,行不,我实在馋鱼。”
“去,肉麻死了。”秦珍甩开他的手,颇不耐地应允,“得得得,服了你了,我去还不成嘛,我说,郡王爷,你几岁了,也不怕丢人。”
居然对她撒娇,她的亲小弟都没用过这招。
“丢啥人,我今年十六,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珍珍,你真是好丫头。”
风纯顺嘴拍起秦珍的马屁,“阿回府中有个厨子做糕点不错,明儿有时间带给你尝尝。”
“好啊,谢谢,不过,你才十六岁,骗人的吧。”
秦珍一脸惊异,十六岁的男孩,身高近一八几了,脸上……仔细看,确实留着几分稚气。
算她看走眼了,还以为他跟凤阳世子差不多大。
“我哪有他老,珍珍,你有没有点眼光。”风纯黑着脸开口。
见风纯生气,秦珍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当然没他老……不,是成熟,我眼拙,呵呵~”
她懊恼地拍拍额头,真是,一不小心,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少爷我青春正好,凤阳世子都二十了,老得要娶妃了,我们哪能相提并论。”
“呵呵,是是,你说得对。”
她笑得干巴巴的,二十,老得娶妃,这什么神罗辑,不过瞧风纯的样子,似很介意别人说他老,不,成熟。
秦珍立即闭紧嘴巴,免得不小小说漏嘴惹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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