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玄停下的瞬间,少年从旁边的树上落下,捏关闻玄的宽袖边儿沉了沉。
闻玄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
飞枭道:”旁边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少年去了诀,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尘。
飞枭看到少年,仔细地盯了一盯,道:“果然,难怪。”
说罢,刀一横直逼少年面门而来,闻玄将少年往身后一挡,将青剑的剑气使出了十分,震得飞枭的横刀也颤了几颤,几乎要掉在地上。
少年在闻玄身后,提着剑,随时警惕着。
飞枭发出一声口哨,天上的枭鸟立即俯冲下来,少年以剑相御,那枭鸟并不恋战,在空中呜呜地叫了几声,便有成千上万条蛇从草丛中钻出,向少年和闻玄飞速爬来。
闻玄斩了几条蛇,发现只是普通的毒蛇,并非他和少年在水底墓穴中发现的药蛇。便看着少年,得意地笑了笑。
闻玄跃起几步,身形飞快地闪到飞枭的身边,两人战了几个回合,闻玄又闪身回到少年身边。
只是那些蛇,突然改变了方向,不管飞枭怎样吹口哨,枭鸟怎样呜呜鸣叫,那些蛇都疯了一般地冲向了飞枭。
飞枭不得已,恨恨地闪身离开。
闻玄对少年说:“公子,我们也离开吧。”
二人并肩,轻点地面,迅速地离开了小山丘,回到了渡口。
残阳如血,渡口除了尸体,别无一物。
少年沿着渡口寻找,在荒檘处找到了一只渔人废弃的独木小舟。
闻玄看了看,不太确定地说:“公子,这船,行吗?”
少年没有反应,却径直跳上了船,只用轻尖点在船头。
闻玄当下明白,少年只是借船为支点,却并不完全依靠船向前行。
闻玄也有样学样,跳到了船尾,也轻点在小舟之上。小舟上虽有两人,却如一片树叶般轻飘在水面。
随后,闻玄以灵力催动,这扁舟一叶便如疾风般驶去。
“公子,是崔氏?”
少年站在船头,一身白衣在风中翻飞。
听到闻玄的问话,少年摇了摇头。
“公子,你是说,不只是崔氏?”
少年点了点头。
“飞枭十年不现于世,确实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少年回头看了看闻玄,以目光询问,闻玄得意地翘起了嘴角,“是蠡肖,我闻山炼制的毒液,洒在谁身上一点,谁就成为整座山所有毒虫的攻击对象,只是,对药蛇不起作用。”
少年微颔首。
两人轻舟南下,不觉已经二更天,江上一片漆黑。至看到江上渔火点点,便知来到了江州码头。
二人弃了舟,走了二三里路,就到了江州城。江州城自古繁华,不想竟然彻夜不息。
江州的几条主街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道两边,悬着大大小小的酒旗招摇在风中,小摊小贩则就着街边,寻一处空,就开始营业。各家吆喝此起伏彼,鱼、虾、鳖、豆腐、糖串、麻团,各种小吃琳琅满目,还有针头线脑、胭脂水粉、钗环流苏、衣裳鞋袜、风筝毛毽,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闻玄先前只从江州城路过,并未这样走在江州城繁华热闹的夜市街上,又因为自己以蠡肖驱走了飞枭,一时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再加上肚子确实也饿了,便在夜市里东看看西逛逛,时不时地拽拽缓步跟在后面的少年的袖子,让他快一点走。或者把买来的小吃递给少年,少年都拒绝了。
“公子,你可知,江州产什么?”闻玄自顾自地说下去:“江州啊,有两个特产,一是美女,一是青鱼。夜市上可观美女,可食青鱼,岂不快哉!”说完,把好大一块烤青鱼塞到了嘴巴里。
闻玄在夜市里东吃一点,西吃一点,肚子都快塞满了,但他想着公子还没有吃东西,就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上面挂着“如意酒楼”的招牌,示意少年与他一起进去。
二人在二楼坐定,点了少年常吃的饭菜。等菜的时候,闻玄看到,一楼中央有一个圆台,此时上来了一个女子,以纱缚面,调好琵琶,便开始温软地开始唱着小曲。闻玄望了望那女子,少年却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低垂。
少年口味清淡,所以菜多以白灼、蒸煮为主,闻玄反正也吃饱了,便没有怎么动筷子。看着少年吃饭。现在,闻玄已经很熟悉少年的习惯了,即使是吃饭,少年的背也会是笔直的,必然是一口饭、一口菜,而且口里的不嚼完咽下去,不会夹下一口的饭或菜。每次看少年吃饭,闻玄都很感慨,奈何他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如此板正地吃过饭。
吃完饭,少年用茶水净了口,闻玄从袖中掏出些散碎银钱放在桌上,正要离开。却少年坐没有动。
少年的脸色稍稍有异。起初,少年未抬眼看那卖唱的姑娘,只是觉得声音在哪里听过,加之唱的是方言俚曲,便没有在意。但刚才闻玄起身的那一刻,少年不经意的看了那姑娘一眼,便可以确定,这是那个以婴孩诱骗他至崔氏水牢之人。这个人在这里,定然会有所行动,这人人,一定知道婴孩的下落。
闻玄见少年不动,便警惕地四下里看看,没有发现异常,便坐了下来。
“公子……”
少年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瞥了一眼楼下。闻玄便也不动声色地向少年刚刚的角度看去,正是那个缚纱的女子。
那女子化着浓汝,满头珠翠,穿着却甚为清凉,纱衣如霞,显示出曼妙的身姿。
“公子,我刚刚看见这个琵琶女,觉得有些像妍媚,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少年抬眼看了看闻玄。
闻玄又道:“公子,难道觉得她可疑?”
少年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闻玄道:“让我想想,哪里可疑?嗯,………………”
过了半晌,闻玄一拍脑门:“对!兀南镇!你说过有个类似妍媚的女子,骗你去了崔氏水牢。”
少年点了点头。
“原来是她,公子,确定吗。”
少年并没有反应,思索着,这女子出现在这里,既不明目张胆地杀上来,也不干脆跟在后面不现身,想来必是有所忌讳,又怕跟丢了他们。少年想,先留在这里,以静制动。
闻玄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道:“公子,我们先不要出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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