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将秦羽霓的裙裾卷起,发梢飞扬,目光中百般情绪在流转。
眼前的男子,自己大抵是不讨厌的,相反,心中怀着无尽的感激。如若他在山神庙外,那么多事之后就此走进自己的生活,或许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可是他悄悄的消失了两个多月,现在又突然的出现,而且已经暗中为自己安排了这么多……
千万般思绪瞬间堵塞在秦羽霓心头,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李悦看看秦羽霓,又看看李度,咳了咳,说道:
“今日秦姑娘有些累,就让她好生歇息吧。寒林……”
有个台阶下,李度赶忙接道:“殿下说的是,秦姑娘,今日之事,过于唐突了,还请见谅,寒林这就告辞。”
待得李悦二人走后,秦羽霓回转屋内,抱着膝盖愣愣地出神。
春芽正在给一副布匹打褶。“凤翔”是一袭两丈摆幅的宽大破褶裙,凤舞九天的刺绣图样朴素隐藏在裙褶中,只有行走时才会若隐若现,裁制方法便是先在每一破上打好褶,然后全部拼接缝起,最后与两片式裙头缝合便大功告成。
一边干活,一边眼看着师父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
“唉,这边是大夫人的知遇之恩,另一边是寒林公子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个玉树公子听闻也是用了真心的——教我怎生选啊?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抄起一朵绢花远远地抛到春芽后脑勺上,秦羽霓苦恼地道:
“找抽是不是?知不知道尊师重道?这几日功课做得怎样了?一会我检查,针法不对看我收拾不死你!”
“还不让人说了,真是的!”
春芽转头对着秦羽霓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继续手中的活计。
“不过说真的,师父。”春芽接着道,“有机会我还真是要谢谢寒林公子,若不是他派三位恩公护着我们,当日我让火刀帮捉了去,说不定就真想不开寻了短见。”
“你都不了解他,就为他说上话了哈!”
“就事论事,就事论事,嘿嘿!”春芽笑了笑,揶揄道,“要谢肯定是要谢谢师父您啊,三位恩公护着的可是您,我们不过是顺带沾了光罢了。”
“你还说!”秦羽霓猛地拍了拍桌子,叫道。
冷静一想,大夫人,郡主,对自己无一不是青眼有加,照顾备至,难道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不能吧,他就这么收郡主看重?
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在纸上画起思维导图,把近期要做的事情罗列一遍。
随后几日,苦恼也就淡了,李寒林偶尔也来冬暖阁与秦羽霓沟通工作,原来张神医给秦羽霓分配了一片流民营打理,李寒林和自己分到了一起。
恐怕也是郡主殿下的意思,不过他来也只是谈工作,丝毫没有提起别的事情,秦羽霓也就没有躲着他。
某一日,有内侍到冬暖阁通知秦羽霓,云中衣庄的桃露管事和秋棠管事同时到了郡主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秦羽霓很是诧异,两位管事同时来找自己,铺子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内侍将人请进冬暖阁,桃露面色凝重,递过一个包裹。
“掌柜的,您看这个......”
秦羽霓打开一看,咦?这不是我给郡主裁制的那身交领襦裙——竹中仙吗?嗯,不对!
绣工、针法差了许多,而且衣料用的也不是一个档次,这是有人仿制的!
秦羽霓蹙着眉头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桃露:“一品绣楼,我偷偷让人去他们铺子买的。他们放出传言说,郡主殿下穿的那一身其实是在他们家铺子做的。而且,不止‘竹中仙’,咱们铺子里其它式样的衣裳也被他们仿制了。”
春芽愤愤地道:“这帮没脸没皮的,明明是我和师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这种谣言只要郡主一说便不攻自破了。”
秦羽霓摇摇头:“这种事情流传甚广,郡主殿下怎么好一个个帮我们澄清?”
春芽:“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事......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衣裳形制就这么几样,所差的无非是绣工、用料、花样和内里的细节,别人看到了,很容易照猫画虎仿制出来。
莫说是在这古代,即便是在法制健全的前世,也很难杜绝各种“山寨”汉服的出现。
秦羽霓又转向秋棠,问道:“秋棠姐姐,你这边可是还有什么麻烦?”
秋棠:“麻烦么......或许谈不上吧,有几家商行断了咱们的衣料供应,不过他们供的料子,倒是不常用的几种,只不过......”
秦羽霓:“不过什么?”
秋棠:“有人递过话来,说是游家要找咱们云中衣庄的麻烦。”
秦羽霓:“游家?这又是哪路神仙?”
秋棠:“游家是云中布帛商行行首,家主游鸿业是衣料行会的会长。”
秦羽霓奇道:“云中衣庄本小利薄,而且咱们是做的成衣生意,不涉及大宗布帛交易,和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秋棠:“听着他们的意思,咱们铺子撇开衣料行会,借助唐记办云中衣会,不把他游家放在眼里,这是要兴师问罪的意思。其实......”
秦羽霓:“秋棠姐姐有事就直说,别总是话说一半。”
秋棠:“其实一早游会长便以个人名义给咱们云中衣庄下过帖子,让咱们去衣料行会报备。”
这便是拜码头的意思吧,商场上的规矩秦羽霓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为何此事为何没有人和自己说过呢?
“哎呀!”桃露捂嘴惊道,“此事我也有耳闻,秋棠管事与我说过一嘴,我......我给忘了。”
秦羽霓了然,前几日不太平,桃露刚当上管事没多久,没有经验,遇到火刀帮那档子事,先是忙着照顾阿威,然后忙着照顾自己,疏忽一些事情倒是情有可原。
可是,秋棠也是管事,为何现在才来汇报?秦羽霓意味深长地看了秋棠一眼。
秋棠连忙急道:“我还以为桃露管事和您说了呢!怪我、怪我,您忙着给郡主殿下制衣裳,又遇到火刀帮那档子事情,接着又是忙着和大夫人筹备云中衣会和灾民的御寒衣物,我这不是也怕影响掌柜的安排么。”
这话说得,挑不出毛病啊!
眼下秦羽霓也不便追究谁的责任,既然人家能断不常用的料子,也能断用量大的料子,这次警告的意味很是明显,算是先礼后兵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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