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敬茶的礼,贞贞对海牧颇为满意。这孩子生的俊俏,身份也说的过去,若不是年龄不相称,贞贞还打算把他说给宁楚格。
海牧拍了拍巴掌,成群的奴仆排成队抬着一个个沉重的彩礼呈上来。海牧打开第一个浅木纹的箱子,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白狐皮,白狐皮上是成堆的浑圆的黑珍珠,光泽流转,贵气不凡。
周围迎亲的贵族少女们都愣了一瞬间,窃窃私语起来。这样贵重的彩礼草原上也是难得见的。
“这么多的黑珍珠,我做十整套头面都够了!”那个倾慕过海牧的圆脸少女无不羡慕地说道,她旁边的女伴道:“我可不稀罕珍珠,叫我嫁给海牧世子就知足了。”圆脸少女不屑道:“你想的美,世子是你能配得上的?”
这些贵族的少女们年纪都还不大,在这枯燥的草原上,似乎嫁人是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对于女孩儿来说,虽无战死沙场的风险,可抢得个好夫婿的难度也不亚于争夺疆土了。
泰尔部的奴隶们更是看的眼睛都挪不开,这样的场景见过一次也够吹一辈子的了。
贞贞看着这份礼物,心里很是满意,脸上也带出微笑来。铁真煌也微点头,这份彩礼算是给足了赛珠儿面子,她去了青海部也更有底气些。
于是在肉山酒海中,迎亲的第一天过去了大半。宁楚格吃着果干在布满红色碎条的草地上走过,遇见了苏嘛。打招呼道:“大巫神怎么不去那边看歌舞?”
大巫神与其他巫神居于通天岭,除了重大的节庆,是不轻易下山的。宁楚格好久没见这位传说中的大巫神,没话找话道:“大巫神看天相,可知这段姻缘是否美满?”
苏嘛散下来的头发把眼睛遮的若隐若现,宁楚格觉得她好像轻笑了一下,苏嘛慢悠悠道:“这样的日子是不允许巫神说话的,若是好姻缘,说出口也可能被天道改变。若是不好,大君可要把我这个胡言乱语的人赶出去了。”
宁楚格听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苏嘛看着宁楚格的脸,忽然道:“格格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守在帐子外面替我师傅看天相,如今我都是别人的师傅了。”
宁楚格问道:“那既然如此,倒要问问大巫神,看我这命格如何了。”
苏嘛歪了下头,黑眼透过头发丝看向宁楚格,皱眉道:“当时的天相,全草原上的巫神都说古扬王子会是统一天下的主人。只有我不这么觉得,不过我要是把我的预言说出来,怕我师傅当场就把我打死了。”
宁楚格看着面前这个神秘的矮个子女人,好奇道:“那你觉得那天相是预示什么呢?”
苏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都说了预言说出来就不准了,你还问我作甚?”挥着巫神们特有的宽大黑袖子,苏嘛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迎亲第二天的时候,木英也快马加鞭从骑兵营赶到了泰尔部,为赛珠儿送上贺礼......她亲手种的白菜一盆。
宁楚格看着那颗惹人怜爱的小白菜,又看看大大咧咧的木英,总觉得画风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是一个骑射营的兄弟送给我的,我养了好几个月呢,天天伺候着它。”木英卖力向赛珠儿介绍,手里捧着的那颗翠翠嫩嫩的小白菜,又道:“本来想弄个猞猁皮子,后来一想那玩意儿随手就猎到了,实在没诚意。一想到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我只能忍痛割爱,把它带给你了。”
赛珠儿抿着嘴笑道:“我一定把它带到海青部好好供起来。”
木英放心地点点头,又一把揽住宁楚格道:“好久不见,东珠长高不少了。”不再是那个矮矮的小花骨朵儿了,木英没忍住捏了一把宁楚格脸上的肉,还好脸还是圆圆软软的。
迎亲的第二天,按规矩新娘新郎是可以见面了,不过是不可以单独相处。此刻赛珠儿坐在圆炕的中间,旁边守着泰尔部的贵族少女们。
红色的丝带围绕了整个帐子,小金铃铛挂在红丝带上,每个铃铛下面都系着一张写着谜底的小纸条。
随着海牧掀开帐幕,一阵风吹进来,红绳摇晃,铃铛们叮铃作响起来,清脆而空灵。这喜帐里九十九个铃铛,海牧要一一解出谜底,才能把新娘子牵下来。若是海牧有不会的谜题,可用金子贿赂旁边守着的贵族少女们。
这一项结亲的仪式在草原的贵族中流传已久,有些嫁女儿的家族比男方家族地位低,为了顾全新郎的面子,这些谜底都是会提前泄露一点的。
但赛珠儿是大君的亲孙女,地位上是尊贵无比的了。因而海牧一道谜题都没有提前知晓,只能凭自己的耐性慢慢想。
海牧天生聪慧,只是也没有花过心思在猜谜语上,况且前段时间忙的很,没有准备这一项。故而猜的甚是狼狈,他先给木英塞了金子,想套出一道谜底,木英性子贯是欢脱的,偏偏叫海牧几次说错了答案。
海牧只好避开木英,找其他人要谜底。幸好其他的贵族女子多半对海牧很有好感,也没刁难他。只是这九十九道谜底之中,海牧也问了四五十道。
赛珠儿在中间看着,心中很是不满意,其实这一项风俗中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草原汉子不在少数,这还是在女方家族给透露了谜题的情况下。
可在赛珠儿眼中,海牧合该是神通广大的,连区区九十九道谜题都答不出来,可见是不肯在她身上花心思。
等海牧解完所有谜题,向赛珠儿伸出手的时候,赛珠儿看着底下俊逸非凡的男子,心里对自己说道:不花心思便不花吧,总之此人以后是她的夫君了。
赛珠儿白嫩的手隔着红娟纱搭在海牧的手背上,两人一齐现身帐外的时候。
外面围着的泰尔部和青海部的人皆是一片欢呼声,花瓣和碎果仁洒在赛珠儿的红色嫁袍上。在这个如水的夏夜里,赛珠儿将被马车带到海青部,多吉作为亲哥,欲千里相送。
自己的胞妹没有远嫁他国,多吉也了却心中的一桩事。只是海青部距离泰尔部也有八百里之遥,以后见面次数也寥寥无几了,不过在历史上出嫁的格格中,这也不算远的了,多吉很知足了。
宁楚格没有相送千里,她只目视着赛珠儿的离开。等所有喧嚣又复归于平静,宁楚格呆呆地意识到,随着长大,从前在身边的那些讨厌的,喜欢的人都在离她远去。
忽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见,宁楚格一回头就看见,古扬在她背后。古扬拉住宁楚格的手道:“外面凉,别站了,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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