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书听言,便觉得一阵反感和莫名其妙,随之一把将手抽回来:“我乃昭宁公主,如今的楚王妃,跟你回南境?你是疯了吗。”
见她的手抽离,高袭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她:“你是忠武将军之女,是沐家嫡女,什么昭宁公主,皆是虚假的。”
“莫名其妙。”沐锦书握着自己的手腕,道:“掳抢女子就是南阳王府的作风?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劝你还是将我放回京城,不然迟早会有禁卫军循迹而来,问你的罪。”
高袭收回目光,转而将手负于身后,“问罪,我南阳王不会再给皇家做牛马,本王不会放你回去,就凭禁卫军那群庸人岂能找到本王。”
他暗中招买兵马的事情已经败露,谋逆的本就是死罪,多的是人逼他露面。
趁着楚王还关在狱中,才速回南境保全自己,既然要走,便将她带走。
沐锦书开口道:“你此话何意。”
高袭看似气定神闲地回太师椅处坐下,沉声说道:“回到南境,本王奉你万人之上,权势地位皆给你,往后你要做皇后,本王都给你,只要安心跟了本王。”
沐锦书愕然地退了一步,此人的话语真是荒唐可笑,随之蹙眉斥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乱臣贼子竟想自立为帝,大庆百年根基岂是你动摇得了的。”
高袭狂妄冷道:“我南境麾下十万铁骑,号令天下,大庆?早就名存实亡了,皇帝那个阴险狡诈之辈早该下来了。”
“贼子之心,大逆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沐锦书只觉得可笑,退到房门企图离开,“放我出去,本公主不与你同流合污。”
话音刚落下,只听身后高袭怒然拍桌,发出重重地声响,将沐锦书吓得一抖,回身看向他。
“不与本王同流合污?”高袭斥道:“早在十几年前沐家便同南阳王府同流合污了。”
沐锦书瞳仁微张,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高袭凝视她须臾,似在沉思,冷幽幽道:“你常年受宫中之人蛊惑,自然不知,当年沐家可与南阳王府为世交,谋逆之心险些败露,沐家为保南阳王府才葬身于沙场。”
沐锦书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胡说!我沐家忠臣良将,岂和你这种贼子一并谈论!”
高袭坐于太师椅上,冷眸定定地望着她,房内气氛凝重,他继续道:“当年两家交好,本该儿时与我定下亲事,只是还没来得及留下结亲书,沐家便已不复存亡,随之你便被皇帝收为义女。”
言此,高袭站起身来,一字一顿道:“你本该就是本王的,那所谓的谢明鄞,才是第三人!”
沐锦书凝望着他,被这些话语震愕出一身冷汗,她怎么可能是乱臣之女,她沐家不可如此。
皇后娘娘曾道过千百遍,沐家赤胆忠心,良将之门,人人敬仰厚待。
“荒唐!”沐锦书眉目间覆上一层薄怒,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沐家的功绩是全天下有目共睹的,区区几句言辞便能欺骗我吗。”
高袭冷冷道:“南阳王府和沐家是忠于老祖宗的,可不是现在的皇帝。”
沐锦书道:“老祖宗是谁?”
高袭眉梢微挑,掠过一抹轻蔑的意味,却没有回答她,提步缓缓逼近。
沐锦书紧靠着房门,高袭最终停在她身前,眸色晦暗不明,“总之你哪也去不了,我并不比楚王差,你会发现的。”
言此,他双手掐住她的腰肢,越发俯近,沐锦书心生厌恶,在他贴近之际,一把掌巴打在高袭的脸上,“滚!”
转眼间他的左脸上泛起红印,可见力道不轻,分外明显。
沐锦书仓惶地将高袭推开,随之拉远距离,仿佛全身心都写着抵触。
且不说她是否已为人妻,她都厌恶别的男子靠近,是一种袭满全身的恶寒,与二哥在一起时不同。
虽然以前也因为二哥的轻薄,而打过他面容,可眼前这个人不是二哥,所以是下了狠劲来打他。
高袭侧着面容,轻抚火辣辣的侧脸,眉眼间浮起怒色,欲抬手将人抓过来,见沐锦书频频退后,又沉凝片刻,敛下心绪。
“本王不急,本王等你想好。”
言罢,高袭冷冷拂袖,推门而出。
待他走后,房内恢复安静,沐锦书怔松片刻,一下子坐在地上,捂着双眼哭了起来,双肩轻轻抽动。
不管是沐家还是自己,种种都让她心身疲惫,越是到这种时候,便越想要谢明鄞出现,她好累,快来救救书儿。
***
地处山林,翌日鸟雀鸣声,大雾弥漫,除了这个山庄别无人烟。
庄内的兵卫已然开始准备行装,声音透入房中窸窸窣窣的。
沐锦书一夜未眠,天色亮起来后,谨慎地听着外面的声响,高袭的兵卫像是不会在此处久留。
不久后她被两人拉出了房间,依旧是昨日的那两人,个个面色冷沉,不参杂情绪。
他们换了条较为轻柔的绳索束住沐锦书的双手,然后将她推入了马车。
直至半刻后,高袭行入马车,又一次见到此人,沐锦书深深皱眉。
高袭也并未多做言语,一行人马行驶起来,远离昨夜的山庄,为了掩藏踪迹,他们将绕路前往南境。
一路上沐锦书都不与此人交流,他将糕点之类的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她都未动。
一夜未眠,到了此时,沐锦书终究是扛不昏昏欲睡起来,最后靠着车壁沉睡。
车队在官道上行驶了整整一日,沐锦书仅吃了一些糕点填肚子。
沿途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她无法分辨身处何地,她的失踪应该会引起宫中重视。
高袭对她的看管尤为紧密,沐锦书只能借着方便之名,在沿途的树木上留下她的衣物痕迹。
如今的情况,只能希望朝廷的禁卫军能寻到她的去向。
两日一夜过去,皆在在途中奔波,夜里便在车内休息。
直到队伍入了百姓稀少的镇子,沐锦书才分清自己所在位置相隔京城千里,看似去往西辽的方向,但却是绕道转向南境。
这说明南阳王在回避朝廷军,是有人在追捕南阳王的踪迹,如此想,沐锦书心里好过了些。
这个镇子几乎见不到百姓,且有南军士兵巡逻镇守,像是早已成为了南阳王的据点,四面环山,是个极为隐蔽的地方。
马车停下后,沐锦书就被关入了一间厢房中,两日来的奔波已让她分外疲惫。
高袭不知是为去见何人,入了镇后,便匆匆走去,没再出现在她眼前。
在厢房内,兵卫端上来的菜肴,鱼肉皆有,沐锦书看了许久,纤手轻抚小腹,就为了孩子,她也不能把自己拖垮。
待膳食之后,沐锦书本想休息,在这时兵卫将一碗淡棕的汤端上来,气味使人不适。
沐锦书坐到榻处,本能地便对那汤有一种莫名的抵触,那不是什么好物。
兵卫也并未言语什么,见她不动,便由着那碗汤放在桌面上,随后退下。
沐锦书静坐片刻,撑不住困倦,侧卧于美人榻上浅睡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沐锦书苏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已映照上晚霞,房间内有翻动书本的细微声响。
沐锦书警惕地回身,只见不远处的座椅上,高袭坐在其中,正翻看着兵书,似乎神态中有几分不悦,而桌面上依旧是那碗淡棕色的汤。
高袭轻瞥她一眼,淡漠得毫无情感,说道:“把汤喝了。”
沐锦书坐于榻中,冷冷问道:“那是什么。”
高袭有片刻的沉默,缓缓将兵书放下,开口道:“去了南境,你便是本王的人,肚子里的东西不能留。”
沐锦书心间一震,当即怒喝:“你敢!”
高袭回言:“本王有什么不敢的,不要逼本王亲自动手。”
沐锦书紧紧攥着衣襟,抓起榻上的软枕重重向他砸去,“滚出去!”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孩子,除非她死。
榻枕砸到高袭的胸膛,再落到地面,他面若冰霜地看着她,像是本就带着一股气。
隐忍片刻,高袭端起那碗汤向榻上的女子走去,周身散发阴冷的气息。
沐锦书已然贴靠至榻框,左右显然没有能让防身的用具,下一刻她便被高袭单手擒住下巴。
高袭将声线放缓,像是在诱哄她,“乖,喝了这碗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回南境,率军攻陷京城,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沐锦书目光瞥见那碗已凉的汤,神色里掠过一抹惊恐,随即咬着银牙道:“你这是要我死,我永远都厌恶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高袭沉着面容,轻而易举便桎梏住她的颈后,试图喂她将汤喝下。
沐锦书奋力挣扎间,一把将高袭手中寒汤打翻,汤汁洒在榻中,瓷碗落下发出一阵声响,却没有碎裂。
正在此时,一名兵卫入房停在屏风之后,连忙道:“王爷,老祖宗要见昭宁公主。”
听见老祖宗三个字,高袭身形一顿,满身是洒落的汤汁,冷视沐锦书片刻,最后只得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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