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
苏然冉从前在学校里被欺负也不是没有原因吧，因为，不知道何人，已经把她所有的生活现状公之于众。
是啊，那现状悲惨得不能再悲惨，可被不知真实情况却想八卦一番的人们一番传播，却变成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活该。”
“我没有……我没有啊！”可辩解变成了狡辩。
无知者无罪？说什么瞎话，开玩笑呢，就是因为他们的无知，才会害得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犯下如此罪孽。
“喂，脏兮兮的走开。”
“噗嗤，亏你还有胆儿来学校啊。”
忍受的嘲笑多得要溢出来了，可总是这样还是想要忍着，想着至少等到毕业了，能够摆脱该死的学校该死的家庭。
可还是未能等到就已经杀红了眼，回过神站在血泊中，四肢冰冷却又滑过一丝暖流——那是热腾腾的鲜血。
救命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可就在认命之时，又冒出一个叫白灵的，把她从悬崖尽头拉了回来，在跳下去的前一秒。
臆想中会有这样一些对话吧——
“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的人……”
“只是不想让一个可怜人接着受罪罢了。”
不过这话白灵肯定不会对苏然冉说的，最多只有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想想。
而现在待在学校某办公室门外盯着里面情况的白灵，正处于在考虑是冲进去一枪崩了那名老师呢，还是等苏然冉再套出些有用的东西再崩呢。
好吧，她选了后者，毕竟多拿到点东西谁不高兴呢。
江岚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挺耐心地等着的，并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当然了，里面的对话在沉寂中也是有些意思的，能勾起人的紧张感——
“你知道‘白色幽灵’吗？”这个出自老师口的问题在苏然冉脑子里又回播了一遍。
在确定自己没听错，老师也没有口误的情况下，她有些不明状况：这的确是老师吧？可老师怎么会关注这些“不靠谱”的都市传说。
记得从前还听起过几个老师说过“什么‘白色幽灵’？骗小孩子的恐怖童话而已。”这样的话，若是被白灵听见估计挺刺激的。
“我……”苏然冉组织语言中，“知道，但……”还想说下去，却被老师打断了。
“见过吗？”老师问问题的语速很快，让人都来不及反应，问题就问完了。介于苏然冉第一次并没有听清，老师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语速照样很快。
“没见过。”苏然冉由于感受到窗外有一股“怨气”而望了一眼，看见了趴在那儿脸色不算好看的白灵，结果学着她的样子睁眼说瞎话了，原本根本不会说谎的苏然冉现在说的还挺像回事儿。
“怎么可能，明明……”老师轻轻地嘟囔着，可苏然冉能挺清楚的部分只到这里，也不知是老师没接着说下去，还是他的音量不足以让人听清。
那老师又想了一会儿，把苏然冉从上到下打量了好久，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她胸前又看了一会儿。
他摆着个托下巴的姿势，打量的时候感觉他托下巴的手有点小幅度的移动。似是错觉，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真的没见过？”为了让这无话可说的气氛稍稍活跃那么一些，又问了一遍。
“嗯，”看着窗外盯着的二人苏然冉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老师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上去冷静，实则偷偷背在后面的那只手已经快把背上的肉掐掉了。
不过问的倒也是个很好的问题，通常来说，老师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存在吧？挺可疑的呢，绝对有问题吧，这家伙。
“问问而已，你走吧，知道关于‘白色幽灵‘的事的话记得来找我。”那“老师”挥了挥手，便让苏然冉离开，做这动作的时候还闭着眼睛，用手捂着嘴。
她点点头离开了，因为真的撑不住这气氛了，距离被弄哭只有一步之遥。
打开门，走出去，关上门，深呼一口气。握着门把手好久才缓过来，心跳以缓慢的速度下降频率。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灵发了那条给眠乃的信息。稍后转过身，摸着苏然冉的头，脸上的笑容让人少许能有着依靠。
羡慕
“小苏能撑这么久啊，了不起了不起~”白灵看着表情难看、还有点站不稳的苏然冉。
“好吓人！”只见苏然冉恢复原样，其实还是怕的嘛，忍也忍不了多久，今天这样的十几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没有到直接扑到白灵怀里的地步，可是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正抱着白灵的意思。不知不觉，还往怀里蹭了两下。
像只小猫，正无所顾忌地跟自家主人撒娇。
是不是忘了还有一只存在感日常低下的江岚呢，此时此刻他努力地回避自己看到的景象。
“那个……姑且问一下有人之前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过这人吗？”白灵指了指那办公室，里面目前只有一个人，所以指的是谁也就简单明了了。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齐齐摇头，江岚至少还想了几秒，苏然冉的话简直想都不用想就能确信自己没见过。
即使见过，那种回忆也早就被当成有害垃圾扔进了记忆深处粉碎了。
反正也已经问眠乃了，应该不久之后就能有结果吧，不管是好是坏，至少能找出有用的情报。并且这话题也不适宜再谈下去了。
“果然学校还是会有点危险的地方呢……”白灵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想，收起了片刻微笑好像在告诉别人“我很认真的！”的样子，“所以之后有老师或者坏家伙叫你记得把包里的枪带上哦。”神奇的“白灵逻辑”。
可可爱爱从不循规蹈矩且没有自知之明的白灵小姐的表情又变回了漫不经心的微笑，面对江岚的劝阻以及哀嚎，她虽然答应了两声，但是肯定没有听进去。
白灵就是这样，永远会以自己的认知为主，而且不太喜欢多听取别人的建议。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这个资格，因为到现在为止，无数无数的抉择中，她也只错过一个，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
真的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的，关于这三人的周围如此安静这件事。
风声由于教学楼的层层阻挡已经几近于无，几棵高大的树也无法够到这大楼的最高一层，偶然间的沙沙声，也无法传到那儿。
名义嘛——“给备考的学生们一个安静的环境复习迎考”。
“上课去吧，加油~”白灵就这么招呼走了才发现情况的苏然冉，逐渐远去的身影，勾起一丝羡慕啊。
“那白灵小姐我们……”江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下课只有五六分钟了，现在不走，估计又得煎熬好久。
“嗯，走吧，”感谢白灵小姐的大恩大德，“除非江岚想作为家长等到晚上接我们可爱的回家咯？”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白灵也是开玩笑的吧。
但说到家长……啊，不免想起些事儿呢，那个什么生母的问题也算是就那么放那儿了。
无所谓了，只要对现状没影响就行，决定什么的交给苏然冉自己就行了，谁都不想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嘛，这样的孩子，对白灵而言也是能拯救一点是一点。
又一次，以比飞还快的速度穿越校门，不过这次是出去而不是进入。依然弄得江岚一脸难看呢。
“真羡慕小苏啊，杀人的事说忘就能忘。”也许是路上闲谈吧，因为听白灵的语气就是这样。
“那白灵小姐也忘了吧，说不定‘白色幽灵’消失，只留下作家白灵会更好哦。”江岚很顺口地接话下去，说完，却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就像把这话收回去了。
他深知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即使白灵自己不在意，他还是有些抱歉。
“我偶尔也会想这样啊，可……约定在先，我不想违约。”白灵并不在意，只是依旧和随意聊天一样。
江岚知道那个“约定”，却不觉得白灵需要以这种方式遵守。但是，白灵是绝不会听他的。
“对了，距离那个笨蛋的忌日还有多久？”白灵问起了不明所以的问题，好像是刚才想到。
“春初左右……还有两三个月吧。”江岚并没有疑惑，因为他听得懂，还听得明白。
白灵问的“那个笨蛋”也好，“忌日”也好他统统知道，因此也佩服和心疼，白灵能用轻松的语气问起这个问题，提起那样的往事。
“嗯？又只剩这么几天了啊，我还感觉昨天刚去扫过墓呢。”白灵苦笑两下，眉头皱了一会儿，又被她自己强制又舒展开。
她口中那个逝者是谁，并无从得知，只知道，出江岚和她外，并没有人知道和能够完全听懂他们方才在聊些什么。
话题一会儿沉重一会儿轻松，也没什么，所谓习惯就好，比如白灵，已经习惯好几年了。
一路聊天回到特级区，两个人与平时无异，唠起往事又谈起未来，东聊西扯没什么逻辑。每一次对方都能跟得上跳跃飞快的话题，也算是几年来形成的一种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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