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了吧？”
“嗯……嗯。”
好像是要确认一下似的，虽然两个人——白灵和苏然冉都到地儿了，一个室内的咖啡厅，暖风吹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地方，周日了，人还真不算少，两人挑的座位倒是不错，靠窗，能看见外面的景色，顺便观察一下，某人会不会从这边经过。
苏然冉美好的昨天就在和庄梓萧的拥抱下结束了，而后的话基本就没做过什么了，然后到了今天……嗯，某个老母亲的认亲现场要出现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眼就到当天了呢。
“所以小白为什么知道要在这里等人？”
“嗯？啊，”白灵悠闲地点了杯甜甜的咖啡喝，这才想起来什么都还没和苏然冉说呢，“拜托小眠乃查了下她的行程，应该快来了吧。”看向门口带有门铃的玻璃门，还没有人进来呢，可里面的座位都快被坐满了。
“欸……”苏然冉松了口气，至少白灵没有提前先把事情全部告诉那人，如果她那样做的话，现在的情况肯定会更尴尬的吧，幸好幸好。
也有想过“干脆就让小白说一下我先溜了好了！”这样的想法，不过考虑到肯定会被拽回来而且这么做不怎么礼貌等原因……还是算了，认命吧。明明先前都没有多紧张，从昨天晚上开始，却是一直忐忑到睡不着觉。
“哎呀哎呀人来了，”白灵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缓缓在苏然冉的注视下起身，“那我先去，过会儿招呼小苏过去哦。”还不忘摸摸苏然冉的小脑袋。
苏然冉点点头，心跳加快了，只是和昨天的的原因截然不同罢了。
“对了，”白灵刚拎上自己的包又一下子回过头，“小男友的事要一起说了吗？”不开个玩笑她就不是白灵了。
“这个就免了！”
“好好～”看着苏然冉又害羞得要命，行吧，勉强算是玩够了，去认认真真帮忙咯。
那位坐在咖啡厅嘈杂座位中的人虽说没看出多少精神不振吧，但也没什么精神，淡黄色的卷发又长了些，却没法遮住日益增长的皱纹。
白灵之前查了下这位现在的生活情况，总而言之就是在曾经的那房子里独住，工作嘛……庄敛的那公司……好了不管了就两个字“缘分”！
那人点了杯饮品后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的样子与旁边的聊天声十分违和，本来是没什么，只是旁边那对畅快交谈的母女真是太让她受刺激了，告诫自己，不能哭不准哭，收回眼泪。
今天来这里应该是准备办公什么的吧，笔记本电脑都从包里拿出来了，没办法，在如何消沉，都得靠工作维持生命。
“那个……”一个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本以为并不是在叫自己的，奈何那声音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仔细一听，就知道是对谁说的了，“苏女士……可以这么叫您吧？”声音来自从容不迫的白灵。
姓氏重合这真是巧合而已，不过这一巧合倒也能让白灵叫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别扭。
“有事吗？”那人可能也不是故意要摆出一副“你离我远点”的态度的吧，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样落魄的模样。连家里都不敢待，因为一看到那儿的环境，就禁不住地情绪崩溃。
白灵拉了个椅子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她对面，摊了摊手似乎在说明自己并无恶意，于是身体往前倾，开始逐渐进入正题：“想问一下，一个多月前的事故……请问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呀？”笑容可掬的样子令人觉得恐怖。
“事故”，这说法有够委婉的，倒是没直接说啊，“你怎么没被你女儿杀死呢？”这样的话。
这位被激得直接撑起桌子站起来，似乎是生气而里面有带着好几分疑惑，她想走，却又在顾虑他人的原因下逗留在原地，被白灵的手势弄得半信半疑又坐了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可这问题还没来得及全部问出口就被打断了。
“请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白灵的微笑没有半丝更改，反应却很快，根本不让别人先她一步岔开话题，不过有关于“为什么没死”这个问题，她还真没研究过答案呢，至少具苏然冉说，那时候这人是真的断气了吧。
“……我只知道中途好像被一个什么人抱起来，”她皱着眉头，边回答边注意着白灵会不会有什么怪异的举动，“眼睛一睁开就伤口绑着纱布，我也已经躺在一个巷子里了。”她合了一下眼，好像是只要回忆起来，就会觉得不舒服。
“什么人？”白灵的关注点在了对的地方，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的明确了吧：“黑影”，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
“好想穿着斗篷……我记不清了。”那人答着答着，好像就忘记她和白灵是初次见面了，想着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说不定……说不定能听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哦，”白灵点点头，还挺冷静，虽然想问一句为什么杀人为乐的“黑影”前段时候竟想着救人了，“对了，您想知道什么吗？”你不想知道我早晚也得说。
“我女儿……”
“好的我知道了您不用再说下去了，”白灵好像真不太愿意那人开口提问吧，真是羡慕，那种存在，多么不称职多么可怜的母亲啊，在她眼里都是“别人家的”了，“我说她在这家咖啡厅你信吗？”看着担忧中终于露出一丝希望的人，白灵一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样子那人是不信呢，只是简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准备离开了，心想那种胡话怎么可能是真的，亏自己抱了点希望。
“啊啊啊回来啊我认真的。”白灵把她拉了回来重新安置在座位上，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从头解释。”
白灵并没有说特级区的事情给她听，只是单单说了点绕弯子的话，绕来绕去，目的只为乐让她相信苏然冉现在不在那个阴森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你女儿被救了，但是原因我不能告诉您。”虽然白灵并没有说出自己“白色幽灵”的身份。
“您信吗？”
“半信……”那人回答得十分缓慢。
“好嘞我去叫人了。”说完便朝苏然冉独自一个人坐着的地方迅速走去了，天啊为什么和别人的母亲相处起来会这么尴尬，明明和庄敛唠嗑的时候都没什么的……
小苏坐在原位正全身发抖地等着呢，仿佛昨夜还能看见作为杀人犯的自己，颤抖的双手，沾满血液。赞叹奇迹吧！无法被原谅的罪过骗过了老天，被原谅了。
她听得见白灵说的那些瞎扯淡都扯不出来的解释，虽然不是真相但逻辑完全正确，不得不佩服，作家的临场瞎编能力。中间也发了会儿呆，不过并没让自己错过什么重要内容。
“小苏～”这声音一下子就听见了，听见了所以就站起来，“嘭”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白灵放在桌上的那杯咖啡彻底打翻。
“来……来了来了。”闭起眼睛一鼓作气，过去再说，现在临阵脱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换班换班～”白灵拿起包站起身，与苏然冉聚在半空中类似打招呼姿势的手来了个击掌，准备离开了呢，毕竟今天也有签售会，“对了，空的话帮我给小江岚发条信息，说我今天多半回不来了。”她说的时候面带微笑。
“欸，什么意思？”苏然冉在能被自己母亲看到的地方又转过头问白灵问题。
“嗯……字面意思，”白灵不再往前走，停下来思考了一下，“就是我能不能活过今晚是个谜的意思。”她边傻笑，却又说出了这么不想开玩笑的话。
“黑影”是否还记得她自己说的话呢……今日，“白色幽灵”与白灵将会变成同一个人，想必会是百口莫辩的现场吧，期待一下，警察们处理事情的速度。
“欸？！”苏然冉难以置信白灵居然这么轻松一副样子，却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心中默想：开……开玩笑的吧。却又觉得白灵不会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好啦好啦你自己加油吧，”白灵不再多做解释，毕竟除了苏然冉还有另一道视线也在呢，无时无刻询问者“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问题，“拜啦。”赶紧溜赶紧溜。
然后，被留下的就是除重逢的喜悦外更多更多的尴尬了，那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妈……妈妈。”苏然冉怯生生地说着，眼前的人乃事最熟悉的人，却同时，有是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人，最对不起的人。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吧，这句话说完，自己被一个高大却瘦弱的、哭泣着的人抱住，抱得紧紧的，好像一松开，就会再度失去似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这位母亲的哭声遮蔽了话语声，“回家吧。”她的笑容很憔悴，却又难掩心中终于见到她了的激动。
苏然冉愣了一下，回忆曾经的“随时可以出去，不回来也行”，点点头，同样，享受着这原本不可能的重逢。
真是……不可能的事情最近真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