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泫在乎权利,本来也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管理、约束人是最让她受不了的,她在意的是邴卜的态度:
这是邴卜在向我示威还是邴卜另有他意?
在这个非常时期,泫也不得不多想一些,要是内部不团结,对外也是纸老虎一只,她明显感觉到了兵士们见到她的热情,却生生被身后那块铁板给压制住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泫让赖猴子暗中调查。
调查期间,泫还是照样去军队里溜达,有时也会找各种理由支开邴卜,但兵士们与她还是有些顾忌,泫越来越好奇,这个邴卜使用了怎样的手腕,让兵士们这么忌惮他。
调查并没有用多长时间,表面的东西便足以让泫明白怎么回事了,邴卜在泫面前就是“Yes or No”的机器,但面对兵士们时,却……嗯,可以用残暴来说,用武力来让兵士们屈服于他!
从邴卜到任以来,当然有看不惯他这种做法的人,但都被他弄走了,要不就是神奇的死亡,比如外出意外落马,或者遭受野兽袭击等等,让人怎么都想不通的死法,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既然不能扳倒他,干脆就缩着吧。
泫笑着对丁旺财他们说:
“难怪我来的时候,前任都督那么高兴,还一直担心他会认为我抢了他的饭碗,原来高兴的背后是怕死啊。”
赖猴子接话说道:
“据说前任都督对邴卜是言听计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邴卜才是都督。”
乌铁蛋一拳打在手掌里:
“卓爷,让我去废了那个混蛋!”
泫安抚道:
“别急,别急,我们现在证据不足,就这么把人揍了,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
乌铁蛋立刻跟泄了气的气球般,不满的嘟囔着:
“为什么卓爷每次做事都要证据,都是做都督的人了,杀个人还要在乎这么多吗?”
侯莫陈崇一拳打在他肩上:
“你可别干冲动的事情啊,卓爷现在是前有老虎后有狼,稍有不慎就会被猛兽撕碎的!”
燕小毛看崇**铁蛋,跳起来气愤的说:
“明明是个新人!”
崇咂了下嘴,没理他。
泫挥挥手:
“别生气,别生气,敌人还没攻过来,我们自己先打起来怎么好。”
燕小毛看了看泫,对着崇哼了声又坐下。
泫翻看着赖猴子收集来的资料,与丁旺财、赖猴子说:
“邴卜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想独大,真的只是为了权利还是有什么想法?”
丁旺财搓着下巴说:
“现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多想些,与别国联手或者是自立为王?都有可能。”
赖猴子凑过来说:
“卓爷,我们如果动一动,会不会引蛇出洞呢?”
泫用资料拍了下赖猴子的脑袋:
“你这是拿我做诱饵吗?”
赖猴子揉着脑袋,结结巴巴的说:
“这个……”
泫却笑道:
“不过正合我意!”
邴卜得知卓爷被调来时,心生不悦,但表面上不敢有什么动作,毕竟是擅自回京不但没受处罚反而升职的人,他也得好好盘算盘算,暗中观察这个卓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动。
泫继续去军营,继续装聋作哑当什么也不知道,时间久一点后,还表现出一副没二两肉却很自负的样子,不懂还要装懂,众人在说东,她却跑去说西;众人在说水,她却说的是火。
如此反复几次,不但邴卜连兵士们都起了疑心:卓爷真的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吗?
一日甘竺到邴卜家做客,吃吃喝喝一阵,邴卜带甘竺去了书房,待仆人都出去后,甘竺问道:
“那个卓爷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邴卜看了他一眼,呷了口茶:
“甘大人与他不也有打交道吗?怎么还问我?”
甘竺笑道:
“我只是个监军,哪里有邴大人接触的多。”
邴卜放下茶碗:
“那么甘大人觉得如何呢?”
甘竺心里暗骂邴卜个混蛋套他的话,表面上笑了下,捋着胡子说:
“我与卓爷接触不多,感觉似乎传言有夸大。”
邴卜冷哼了声,瞧不起的说:
“何止是夸大,简直是在吹嘘!我都怀疑那些传言会不会是卓爷自己放出去的。”
甘竺点点头:
“是是是,这种事情也有发生过。”
看了看邴卜,说老实话,甘竺打心里看不起这个粗鲁的人,但邴卜残暴,甘竺不敢跟他对着干。
假意说了句“好心”话:
“不过邴大人,他能擅自回京还完好无损,这点得多提防。”
邴卜不满的拍了下桌子,吓的甘竺一哆嗦:
“皇上这几年也是糊涂了,一会要杀卓爷,一会又捧卓爷,我看卓爷除了溜须拍马这点,也没别的了,居然能和几个亲王关系密切,看来甯家也不过如此了。”
甘竺在心里暗骂:
一个野蛮、粗鲁的人!当亲王都是白痴吗?别人不清楚,那个奕王我可接触过,如果卓爷真的只是如此,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呷了口茶:
我且在一旁看热闹吧。
泫的自负是越来越严重,对邴卜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开始邴卜还能忍,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忍到一定时候邴卜便忍无可忍了,有时也会与泫呛几句,但没多久便收到朝廷来信件,大致内容就是让两人好好相处之类的。
邴卜拿到信件很是奇怪,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卓爷给朝廷打他的小报告了,但,如果皇上很是重视卓爷,才让他来这里的话,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寄来封普通信件,只是口头上劝慰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
晃晃手中的信问甘竺:
“皇上是什么意思?”
甘竺也纳闷了:
“如果皇上真的很重视卓爷,那邴大人现在恐怕得受点什么惩罚吧,可这是怎么回事?”
邴卜搓着额头想不出来,帝王的心思太难猜。
甘竺看他这烦躁的样子,想了想:
如果把邴卜弄走再来个,我不好把握,与邴卜这么多年也了解他的性子,以后把控起来也比较顺手。
于是又说道:
“我看皇上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重视卓爷,看卓爷这才智难以担当如此重任,却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邴大人,会不会是这种可能,皇上就是要卓爷出错,然后以此为借口除掉他?”
邴卜一愣,看看他又想了想,点点头:
“对,有可能,有可能!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疼不痒的说一说。”
泫当然猜到甯晟不会对邴卜做什么,一个是因为她在奏里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个甯晟不就等她出错吗?与邴卜闹不和,邴卜要是再给她下个套什么的,甯晟正好趁机把过错都推她头上,所以泫递交的小报告纯粹是为了逼邴卜。
据赖猴子的调查,甘竺与邴卜有来往,表面上虽不算是密切的程度,但两人私交却很好,想想他们在一起合作也好几年,甘竺不可能不知道邴卜对兵士们以及那些被换走或死掉的人的所作所为,却一直默不作声,要不就是这个人太滑头,作壁上观;要不就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泫叹口气靠进椅子里,把一叠资料盖在脸上,突然觉得有点累了,不但要应付甯晟,还要应付这些人渣,更是要注意赵国的动向,还得拉拢人心,让军队听从于她:
好想回家啊,没有这么多累心的事情,只需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好,只需专心的做个普通人便好,但怎么才能回去啊。
崇到院子里看到泫已经睡着,给她盖了件斗篷,拾起散落一地的资料,站在一旁看着睡着的泫。
他已经知道泫的身份,毕竟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就算泫掩盖的再好,也总有露馅的一天。
最初崇是很震惊,震惊之余也有些气愤,生气泫掩藏自己的身份,生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个女人,他想离开,甚至想将泫的身份公布于众,但从极端的想法中镇静下来后,审视自己与泫的差距,又不得不佩服,想保护泫,可是以自己的能力,不拖后腿已经算不错了,唯一能做的便是成为泫的力量。
看着泫睡梦中都不安稳,抬手拉了拉滑下的斗篷重新盖好:
真希望有个人能来帮你。
泫差不多每隔两周去趟秦州,到袅的店里取情报,也是给自己放个假,暂时摆脱这些勾心斗角,看着跟弥勒佛似得蓬刺史,心情都好很多。
邴卜与甘竺观察到这个信息后,便暗中谋划。
从张家川到秦州,泫他们虽然走的是官道,但,官道并不意味着就百分之百的安全,官道也就是路宽、路平,住宿比较有保障,一些偏僻的地方还是不能保障安全。
这条路上,有段闹土匪的山路。
以前还好,但后来因为赵国无良,逃过来一些人,现在更是赵国动荡,有更多的人逃了过来,可是逃过来的流民太多,一下半下找不到糊口的工作,一些人便占山为王,所以,这段官道也不太平了,那些民道走的人就更少了。
泫带好蓝色牌子,收拾好行装一行人出发,因为路程不算远,几人都是骑马前行,并未坐马车。
到了那段闹土匪的山路,天色已晚,几人找客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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