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濞带着这些人没有惊动蓬刺史,悄悄潜进了张家川附近。
因为邴卜处理那些反对他的人的手段多种多样,被土匪袭击的,坠马的,被野兽袭击的,等等等等,所以泫他们也不知道邴卜到底会用哪种手段来对付她,只好每次出行都由汪濞暗中护送,当然护送的人不能太多,以免打草惊蛇,一部分人还是留在张家川周围。
燕小毛和侯莫陈崇离开泫他们后,去与汪濞联系,因为敌人在暗,而且随时会跳出来,所以两人去找汪濞,也是百般小心。
汪濞派出暗中护送泫的小队,他则带着另一百人在远处跟着,每次出行,丁旺财、赖猴子、燕小毛和侯莫陈崇,四人两两随机组合,然后离队找他,确定他的位置,万一有什么好联系。
尽管汪濞每次都会在固定的位置上跟着他们,但泫还是每次都会让人去确定下,也是与汪濞进行联系,成习惯的东西在战场上并不是好事,利用对方习惯而取得胜利的战例并不在少数。
汪濞骑着马,悠哉悠哉的溜达着,看着西北千沟万壑的大山,手搭凉棚向泫的方向看了看,继续悠哉的向前溜达,等那四人中的两人前来。
没多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隐约可见两匹马,从声音和扬起的灰尘可判断两匹马跑的比较急,汪濞有种不好的预感,招呼队伍准备战斗。
两人来找汪濞时,看到一些似乎是土匪的人,在一处山坳里休息,两人把马藏好,悄悄靠近这些人,看着都是些面生的,也不好判断。
有两个人走到远离众人的地方说话,燕小毛和崇悄悄靠了过去。
其中一个问:
“卓爷他们走哪里了?”
另一个毕恭毕敬的答道:
“刚出客栈没多远,他们停在路边休息了很长时间才继续走。”
“百姓们呢?”
“百姓们都先走了,现在卓爷身边只有他自己人了。”
最开始说话的这个人哼了声:
“是想与百姓们拉开距离,然后到时好战斗吧,这个卓爷的防备心倒是很强。”
后面说话的这个没吭声,心里却在想:
都向邴大人挑衅了,还不得多防范一些啊。
先说话的人想了想道:
“既然他们这么看重老百姓的贱命,那我们就从老百姓下手,引他们进来!弄的热闹些,让别人都认为是土匪干的。”
在一旁偷听的燕小毛和崇给对方给眼色,然后悄悄退了出来,骑上马先不敢跑,怕跑动声引来他们的注意,走了好一段才向汪濞方向飞奔。
汪濞听了两人的话后,立刻带队前进。
假土匪本想拦住百姓,让泫他们进套,可惜并未如愿,泫他们反倒停止不前,头领不得不派个人返回去找他们,然后假模假样的喊几嗓子。
当汪濞他们能看到时,假土匪们已经将泫他们围在山坳里,暗中护送泫他们的二十多人潜伏在这些人后面,因为此时还不能判定到底是不是土匪,所以,泫他们和这二十多人都没动。
汪濞正准备安排反包围,不想燕小毛看到泫他们被包围,心急的掏出爆竹来给报信,汪濞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这面的响动当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不过因为双方都是在视力的极限距离上,只能看个大概,且汪濞让队伍排成纵队前进,所以,假土匪头子虽然扫了眼,但也只看到三个人,并未在意,但明显这边泫已经开始行动了。
燕小毛更慌了,他们不但离的远,队形还都没散开,慌乱的抓着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汪濞没理他,赶紧部署队伍,崇瞪了他一眼,也没理他。
队伍还未靠近,那面已经打了起来,还好有二十多人帮泫他们吸引了一部分火力,不然就凭泫他们四人,就算他们用的是弹弩,也得射成筛子。
头领看看那二十多人,冷冷的笑了下根本没把他们放眼里,区区二十几人,能奈他们何?一部分人挡着这二十几人,头领还是专心对付泫。
打着打着忽然觉得不对了,这时他的副手慌慌张张的跑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百来人,把咱们包围了!”
头领大吃一惊:
“包围?!”
这点山坳虽说不长,短短的十多米,不到二十米,可要包围他们,上上下下得费一阵功夫,不可置信的问:
“你确定是包围?”
副手很确定的点点头:
“绝对是包围!不像是秦州调来的兵。”
头领哼了声,瞪了他一眼:
“要是从秦州调兵,邴大人能没听到点风声吗!”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想到会不会是从京城调来的,那么卓爷这步棋布了多久?居然能这么有耐心的等着,两人都不由打了个冷颤,果然卓爷不可小觑。
就算此时心生畏惧也已晚,不管怎么说都得逃出去,不能被抓住,逃出去之后再死咬不松口,卓爷拿他们也没办法。
想的是挺好,可手下的人不配合。
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手下的人虽然都是听命于邴卜的,但邴卜靠武力聚起来的人气,并非人心所向,所以到了这种危及生命的时候,便四散逃窜,管你是谁呢,先保自己的命要紧。
头领一看连副手都不见了踪影,这才真的心慌了,想着他们都是便装出来,穿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他可以混着溜走,但,很不幸,他们五十多人,无一人漏网,全部被抓。
泫也不去取信息了,带人往回走,这么多人被抓,一定要赶在邴卜得到消息前回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汪濞也派骑兵斥候,快马加鞭的给驻扎在张家川外的军队送信,防止邴卜在他们回去之前得到消息后有什么突变。
与驻扎军队汇合后,被抓的人全部留在军队里受审,汪濞又带了二百人,连同之前的一百多人跟着泫进张家川。
京城的兵也并非都是没上过战场的,也有换岗换到京城的,加之京城兵更为拥护卓爷,因此,一个个都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些敢暗害卓爷的人,恨不得暴揍一顿!让他们全变壁画或地毯。
本来邴卜他们就人心不齐,再被这氛围一吓,有些并不是真心听命邴卜的人,跟蹦豆子一般,问的、没问的全说了,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交代一遍以求宽大。
守西城门的将军与邴卜不和,被邴卜排挤,为保命,远离邴卜争斗中心,主动来守门,眼不见心不烦,邴卜爱咋折腾折腾去吧。
双腿搭在桌子上,喝着小酒,就着小菜,哼着秦腔,悠哉悠哉的吹着风。
突然一个兵士冲过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的,一手使劲指着墙外,张口便报:
“卓爷、卓爷带着军队来了!”
守城将军一愣,随即一蹦子跳起便往城墙边冲,桌子、椅子被撞翻,酒啊菜的散了一地也顾不上。
爬在垛口处,几乎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来报的那个兵士紧紧抓着他的腰带:
“大人啊,不能再往前了,会掉下去的!”
可将军现在五感,全部聚集在远处那片扬着尘土的黑团上,什么也没听到,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多危险。
听说卓爷到这当都督时,将军以为邴卜一定会被收拾掉,抱着终于迎来黎明的喜悦,可是卓爷来了好几个月,并没有像战场上那样雷厉风行,不但如此还有些傻,不知轻重的与邴卜对着干。
原本对卓爷还抱有希望,可看这光景,也是被邴卜收拾掉的货,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
但今天他看到了什么,卓爷带着一支军队疾驰而来,虽然人不多,但军容军纪完全是他们这种长期内讧的军队无法媲美的。
将军激动的心都在颤:
来了吗?卓爷来了吗?!
突听有人下令:
“快关城门!去通知邴大人!”
将军一个激灵从自己的世界中退了出来,那面话音未落,这面他已经接话吼道:
“这里谁才是指挥?!来人!把他绑了!”
立刻冲出来几个人把他的副手绑了,这个副手表面上是副手,其实是邴卜派来监视他的,怕他闹事,平时一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样子。
守城兵士们同样也分了三派:中立的,你们爱咋咋去,别影响我拿饷银就行;亲邴卜的,这些都是邴卜的铁杆粉丝,绝对拥护邴卜;最后一派就是厌邴卜的。
但邴卜手段残暴,连前一任的都督都对他唯唯诺诺,他们这些人更是拿邴卜没办法,所以,只能表面服从。
三派明争暗斗,在这个小小的城墙上形成了整个东南边关军队的缩影。
上来绑副手的,当然是厌邴卜一派,看到卓爷带着军队前来,都受到了鼓舞,将军这面发声表面自己的立场,那面都不用他多说,厌邴卜派的已经堵了众人的去路,不让他们给邴卜报信。
泫他们跑近城门,看城门依然大开,有些不解,怀疑会不会是邴卜给他们下的套?
正在思量该如何时,听城墙上有人喊话,语气有些激动:
“卓爷啊,等您多时,您终于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城墙上探着几个脑袋,看不清长相。
泫心里沉了沉,“您终于来了”让她鼻子有些发酸,拱手向城墙上的人说:
“让你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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