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吴、蜀后,为了长治久安之计,担心的不该是民间的暗中捣乱(造反),而是应该担心州郡长官的擅自独断专行。
此时应该招良吏安抚四方,让经历了百多年动荡的民众,得以安心生计,再遣可信任的大臣率精良军队,防守要害之处,便可将潜在的不安定抑制,经久则可消除。
司马炎在平吴后,虽然表面上,为防止为避免东汉末期,诸州割据再度发生,裁撤州郡兵,但是实际上,被取消的州郡兵甚少。
这就导致了凡是州郡皆有兵,铺这么大一个摊子,肯定不能保证所有的兵都是精兵,更不能保证其将领是可信任的,因此,不但不能平息战乱,反倒会招致乱祸。
平吴后,吴民当然会反叛晋朝,其中有孙氏子孙的叛乱,络绎不绝。
江南有童谣曰“局所肉,数横木,中国当败吴当复”,还有曰“宫门柱,且当朽,吴当复,在三十年后”等等,可以看出当时吴地对晋室的抵触。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前景,以及吴姓毕竟是败者,导致司马氏跑到南方,建立了东晋,带朝廷稳定后,大量引用侨姓世族(原北方世族),压抑吴姓世族。
这使周玘等吴姓世族不满,有意叛变,但事洩未果,周玘忧郁而死。其子周勰继之,意图叛变,其叔周札洩密而未果。
后晋室分化周、沈二氏,使其先后崩溃,并将亲晋的朱、张、顾、陆四氏递升。
然而,由于侨姓世族持续侵犯江南经济并打压南方世族入仕朝廷,使得侨吴世族在政治及经济上的冲突仍在。加上世族对寒族歧视、与朝廷分庭抗礼;中央与方镇对立及野心家的崛起,使得东晋一朝始终动荡不安。
因为北方外患威胁仍在,东晋朝廷赖世族及方镇的支持以稳定局势,这使得不少实力派世族意图叛变,夺取政权。当时晋元帝倚重王氏,任王导丞相、王敦专政军事,时称“王与马,共天下”。
王导、王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王氏有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
太原王氏在别的朝代如何不知,在两晋南北朝时,并不出彩,狗熊了解到的,只有前面讲桓温时,与谢安等人一起抗衡桓温的王坦之,而琅琊王氏在两晋南北朝时期,就比较光彩照人了。
比如:“东床快婿”的王羲之,他的儿子王献之,前面提过的,与谢安、王坦之一起辅政的王彪之,还有,下面要讲到的王衍、王敦、王澄、王导,都属于琅琊王氏。
王衍,西晋末年三公之一的司徒,“八王之乱”时,便对东海王司马越说“中国已乱,应当依赖地方官员”,后又让族弟王澄任荆州刺史,王敦任青州刺史,并给两人说“荆州有长江、汉江的坚固,青州则有靠海的险峻,你们二人在此镇守,我留在京师,足以称为三窟了”。
在陈敏等人的反叛、起乱中,王敦、王澄两兄弟可谓是大展身手,但两人也真的是不择手段。
《王澄传》云:
“巴、蜀的流人,散居在荆、湘两地,与当地人愤怒相争,杀县令,屯聚乐乡,王澄派成都内史王机前往讨伐,贼投降,王澄假意同意,随之攻袭,将贼人的妻子儿女作为赏赐,并将八千余人,沉入江中,这一举动反倒激怒流人,益、梁的流人有四、五万家,全部起反,推杜弢为主。”
王澄之后因被王敦忌惮,王敦命力士将王澄掐死了。
王敦在这些反叛、起乱中,活动频繁,甚至使计,陷害了华轶、刘琨等这样的忠臣、贤士。
中国历史中,不乏可歌可泣的英雄,也不缺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佞臣,可偏偏佞臣陷害成功,忠贤之士往往是被害的角色……
又激动了,国骂要破口而出了,请容狗熊去墙角扎扎小人,冷静冷静……
王敦得益于这些混乱,为自己攒了不少功绩,有意控制朝廷。
晋元帝司马睿为了抑制王氏权势,以刘隗、刁协、戴渊等人牵制,并防御京师。王敦很是怨恨,于322年发兵,攻陷建康,刁协等人被杀,史称王敦之乱。
后晋明帝司马绍继位,下令讨伐王敦,并谎称王敦已逝,借此消除将士们对王敦的畏惧之心。
王敦得信后大怒,起兵攻健康,却于当年病逝,被晋明帝平乱成功,王敦亦被剖棺戮尸。
历史中对王敦的评价是妄人,残忍暴虐且倨傲狠戾。残忍暴虐则敢行不义,倨傲狠戾则不肯居人下。
吕思勉说王敦并非怀有反叛的意愿,只是因为倨傲狠戾的习性,让他不能被皇帝所容忍,于是君臣之间,渐生嫌隙,即生嫌隙,王敦即不愿委曲求全,又不能急流勇退,于是渐行渐远,便发展成了之后的局面。
或许王敦真的没有反叛的意思吧,但他想废除晋明帝司马绍的做法,已显示出他有操纵朝廷之意,如果废除成功,下一步会不会就是篡位呢?或许会如桓温那样,咄咄逼人。
这个还真不好说,没发生的事,只能瞎想一下。
不过,王敦与之后的桓温比起来,确实要温和很多,没有咄咄逼人之势,亦或是晋明帝霸气,压的他不敢太跳腾。
平定完“王敦之乱”,又发生了西阳王司马羕的弟弟南顿王司马宗之乱,不过这个规模小,影响也小,很快便被平定了。司马羕被免官。
于327年——328年发生了“苏峻之乱”。
当时纪纲很是颓废,苏峻起兵可谓是一呼百应,被免官的司马羕,以及章武王司马休都投奔于他,还有李晃、张建、祖约、郭默等,或直接投奔于苏峻,或借苏峻起兵之势亦趁机起反。
可见朝廷已经衰微到,镇不住这些手握兵权的人了。
还有一些将领,尽管没有反,但也多为自己利益考虑,让他们配合,也是思前想后,犹犹豫豫的。
就像战国时期,动一下还要考虑考虑周边国家会不会来袭击,会不会背后捅刀子,我能获得什么利益等等,已经没有了“朝廷”的概念。
司马氏混到这地步,会不会也生出宗主周室的悲凉?我一堂堂宗主,都快没命了,你们这帮丫的,却只顾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吕思勉认为,东晋国势不振,是因为当时风气怠惰、涣散,而造成这种风气的原因,当时的权臣王导是罪魁祸首。
不过,狗熊倒是认为,司马睿也逃不脱干系。
在洛阳时,司马睿与王导便是亲交,来往甚密,南渡还是王导的提议,这样两个人,肯定有相同之处才会密切往来,所以,风气怠惰、涣散,也不能全怪王导一个人。
之后,琅玡大族孙泰组织群众发动起义,但在398年,孙泰被诛,其侄孙恩逃到海上。
孙恩又是谁,史籍中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他是孙秀之后,一种说他是孙秀之族。那么孙秀又是哪位呢?他的履历就不说了,忒麻烦,讲个耳熟能详的“绿珠坠楼”。在西晋时,孙秀与石崇抢石崇的宠姬绿珠,绿珠跳楼自杀,“孙秀”就是这个孙秀。
孙恩这家伙往海上这一跑,成为“中原海寇之始”,为后世海盗活动提供了经验,成为海盗的代名词!
孙恩的叔叔孙泰,拜钱塘杜子恭为师,或者是以师礼相待杜子恭。
杜子恭何许人也?是钱塘的一个道士,信奉道教派别之一的“五斗米道”,貌似还是个挺有声望的人,曾为不少名人看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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