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瑟进了老板办公室。
待了没多长时间就出来了,他甚至都没什么心情工作了。
这次谈话,对亚瑟来说绝不友好,他已经面临失业危机了。
老板并不关心有人打破了广告牌,他只关心如何赔偿。
他不关心亚瑟受到了什么样的侮辱,什么样的伤痛。
他关心的只有利益。
如果亚瑟还出什么幺蛾子,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开除他了。
也就是把他炒了。
但就算要炒鱿鱼,也不能影响亚瑟糟糕的心情。
另有原因。
“听好了,我想帮你好吗?再告诉你一件事。
“其他人在你身边都很不自在,因为他们觉得你很怪。
“我不能容忍这件事情。”脑海里回忆着老板说的话,亚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路边踢垃圾桶发泄。
“啊啊——!!”
像他这种人还能用什么方法发泄呢?他只能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
心中,已经被压抑很久了。
而发泄完后,就气喘吁吁。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
之前去老板办公室,他听着老板说的一切,嘴角依旧是笑。
母亲教会她要微笑,于是从此以后他的表情只有一种。
当它无意间走火时,亚瑟的母亲都被吓了一跳,逼得亚瑟不得不用电视剧来搪塞过去。
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已经想清楚这把枪能做什么了。
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有一个儿童医院项目,要作为小丑的他过去调节气氛,欢乐儿童。
亚瑟必须得过去,这个任务的分成非常可观,不能搞砸了。
但他还带着枪,临时无法把这玩意儿带走,只能随身携带了。
儿童医院是洁白的,广播里的背景音乐非常欢乐。
“如果开心的话就摆动耳朵。”
“摆动耳朵。”
“如果开心的话真的想秀出来。如果开心的话就摆动耳朵。”
“如果开心的话就踏踏脚。”
“踏踏脚。”
“……”
亚瑟穿着白大褂,戴着滑稽可笑的头套和假发在儿童医院里蹦蹦跳跳。
许多人都注视着他,那些因为化疗而头发脱落的孩子也注视着他,很多人都露出了笑容。
忽然间,左轮手枪因为过于剧烈的扭动而摔落在洁白的地板上。
亚瑟慌忙将枪收回。
出了福利院,在电话亭里,亚瑟就接到了解雇的电话。
亚瑟很难过,也很奇怪。
不,不是这样的。
这只是个失误……
老板怎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努力解释,说枪可以作为活跃气氛的道具,但也无济于事。
耳畔旁回荡的最后几句话中,有几句尤其刺耳:
“蓝道说你上个星期买了一把枪。”
“你是个骗子加笨蛋!”
“你被解雇了!”
他呆呆的放下电话,脑袋重重的撞上电话亭的玻璃。
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崩出了放射状的裂纹。
这时,一个想法,无声无息涌上亚瑟的脑门。
蓝道……
是故意的吧?
老板或许以为自己……想用枪做些什么吧?
真是搞笑……
老板不待见。
还有个告状的混蛋。
真是多重打击啊……
于是,被解雇的亚瑟,只能收拾东西回家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以他的财力,也只能乘坐地铁,末班地铁,没有多少人。
他一个人提着自己的行李,默默的做在自己的位置上。
视线明明暗暗。
车厢的灯光设施也很老旧,
在他不远处,三个体态不一,但同样西装革履的人,围绕着一位低头看报的妇女动手动脚:“她想要我们的手机号码,我们应该留下来。”
“你做梦啦,她对你没兴趣。”
“才怪,刚才我们跳贴面舞,她迷上我啦。”
“她等不及要甩掉你。”
“莱恩,你疯了吗?跟他说你看到了什么?”
“……”
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亚瑟缓缓把脑袋移向声源。
那张画了一个鲜红笑脸,戴了绿色假发和包头布的脸,在这种氛围下,莫名的有些诡异。
三人中,其中一个坐在车位上的胖子扬了扬手中的薯条,“想吃薯条吗?”
没有回应。
为什么要回应呢?
这些人看样子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找乐子呢。
“嗨——”
胖子毫不气馁,继续轻佻的打招呼,声音拉得老长。
一看就是骚扰。
“我在跟你说话。”
看着女人许久不应,胖子又说了一句。
“不要,谢谢。”
女人抬起头,礼貌的回答,声音虽然平静,却能听出一丝厌恶。
随后,继续低下头。
胖子还念念叨叨的:“你确定?真的好好吃喔。”
“别不理他,他是想对你好。”三人中的瘦高个帮腔了。
依旧没有回应。
胖子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薯条,扔了一根到对面的女人身上。
胖子和另外两个人笑了。
可是——
“哈哈哈哈哈……”
更大的笑声出现了,直接盖过了三个人浮夸的笑容,异常刺耳的回荡在狭小的车厢里。
亚瑟忍不住发笑了,他的神经损伤性发笑病犯了。
三个人中的老大走了过来,说是西装革履,更像是一群衣冠禽兽,所作所为,实在惹人生厌。
“很有趣吧?我们是不是一对?”这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唱着歌逼近,歌声中满满的蔑视和嘲讽,“我终于脚踏实地,你却仍漂浮半空~
“叫小丑进场吧~”
男人围绕着钢管旋转,一圈,又一圈。
视线明明暗暗。
地铁向前行驶。
小丑捂住嘴,想制止自己的笑,但依旧制止不了。
“这不是幸福吗?”
“你不能苟同吗?”
“一个人原地兜圈圈~”
“另一个动弹不得~”
男人还是唱着歌,歌声在亚瑟的耳朵里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刺耳。
他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扎眼。
三个人终于走到了亚瑟面前,其中一个不由分说,扯掉了亚瑟可笑的白色包头布和绿色假发。
“小丑都去哪了?”
“应该有小丑才对啊~”
他瞪着亚瑟看,嬉皮笑脸的,把亚瑟的小丑假发和包头布戴在自己身上,就像抢玩具的孩子。
终于,其中一个人再也受不了这种笑声折磨了,纳闷道:“老兄,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亚瑟一边说着“没有”,一边更夸张的笑出声来。
“我……有一种病……”亚瑟伸手准备去行李袋拿出卡片。
“我来告诉你有什么,混蛋!”他一把抢过了亚瑟的行李袋,这一刻嬉皮笑脸的男人们终于露出了恃强凌弱的本质,仗势欺人也不在话下。
亚瑟的笑声强行止住了,因为有一个人架住了他的双手。
亚瑟不断挣扎,他其实很不爽,也很不安。
而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
得寸进尺。
他受不了,手动不了,就给出一脚,踢中了老大的胸口。
老大有些惊奇,那表情中没有生气,反而更好奇了。
他还想知道,这个社会底层的渣渣哪来的勇气动脚?
“还会踢人呢?把他抓好!”
他可不怕一个路人。
还是个发癫般大笑的小丑。
恃强凌弱,他们最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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