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根本不知道无界所想，兴高采烈的去摊子上招呼客人，看来贴切的感受凡人的生活，确实是能让高高在上的主神有新的认识。
无界看着红月的样子，也渐渐的被她感染，将来如何不知道，他愈发的觉得此刻应该好好的与红月感受这凡人的温暖。
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夕之间有些东西也在不经意的改变。
邹大叔在两天之后醒过来了，万幸的是，大夫说恢复的还不错，看来当时的药虽然贵，但是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红月这两天每天都能见到邹婶子，她的脸上并没有邹大叔转危为安的喜悦。
红月很不解的问无界为什么，无界将那天自己在平顺家见到的情况说了一下，红月也明白过来。
这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红月开了大门就见对门的邹婶子站在自己家门前踌躇着。
“婶子，有事？”红月见她一脸为难，知道肯定是有事，于是就开口问了下。
“那，那个，红娘子，我想向你家借五两银子。”说完了很是局促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袖。
“哦，那您等着，我去取一下。”然后转身进屋，在屋里待了片刻，出去就给了邹婶子五两银子。
邹婶子拿着这银子并没有多激动，她复杂的望了一眼红月，缓缓道：“我们当家的伤的很重，现在已经将家里都掏空了，我想着你这每天应该备着些银钱，这才厚颜上门借的，我们借的这些钱连同大兄弟之前给的那些，短时间之内我们可能还不上。”邹婶子的嗓音发涩，眼神里甚至带着哀色，他们家已经债台高筑，看着人眼睁睁的不救不可能，但是借钱的话也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家是没有那么多钱借给他们的，就算有钱，借那么长时间，一般的人家也扛不住。
红月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的顾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我来阳光灿烂，“婶子，我们对门住着，都说远近不如近邻，这钱你就拿着用，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不急的。”
邹婶子听了这话，眼眶微红，尽量不让眼泪留下来，只一个劲的说些感激的话，送走了邹婶子，红月转身回家，坐在不大的小院子里发呆。
“怎么一大早情绪不高？”无界出来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红月。
见她神色木然，有些好奇的走到她身边，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询问道。
“刚才邹婶子来借钱了，我只是有点感慨。”红月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无界道。
“邹大叔的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伤的太重了，捡回一条命就是幸运了。”无界想着当时邹大叔的样子。
“我知道，但是我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苦涩呢？生活是苦的？”红月的眼神虽然看向无界，但是无界在里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里只有满满的苦涩，无界伸手将红月搂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
红月此时没有觉得害羞，只是感觉有个人陪着自己真好，心里依然彷徨但是少了一丝恐惧。
“什么都是有两面的，最起码邹大叔活着不是么，他们只是生活的艰难，但是家还在，这应该是苦中的甜。”无界感受到怀里人气息渐渐的和缓，微笑着道：“怎么只有苦呢？此时此刻，我拥着你，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多彩的，与我而言，整个世界都是甜的。”
红月被这一句话说的有点错不及防的心动。
她使劲的往无界的怀里钻了钻，瓮声瓮气的说到：“我感受到了一点甜，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一点甜，也许还有更多的甜在未来。
两人很晚才出摊，但是并没有影影响彼此的好心情。
“老板娘，今天有什么好事情么？从刚才见你就在笑。”一个巷子里的大嫂对着红月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不错，人也跟着爽朗了一些。”红月不好意思道明缘由，只得这样解释道。
无界听她的回答，嘴角翘起，这个小丫头也学会了敷衍。
两人忙忙碌碌的到了夕阳西下，正好碰到平顺出门刚回来，见两人收拾摊子，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收拾起来。
红月也没有阻止，而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平顺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见红月收拾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红月笑着和他告别。
无界始终都在边上，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互动，在无界的眼里，凡人不是蝼蚁，但是凡人的力量太弱了，他从红月的身上感受到了尊重，也看到了红月的善良。
“我们自己很快就收拾好了，平顺并帮不了多大的忙。”无界一边和红月往家走一边道。
“我知道，但是这样会让平顺心里好受一点，他记得我们的帮助，只是力所能及的想要回馈给我们。”红月解释着，这些无界都懂，甚至他还觉得这些都是凡人无关紧要的面子，甚至还有一些愚蠢。
“可是我们不需要，这对我们来说也可能是负担。”无界很是生硬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他需要，我同样需要。”红月没有看向无界，但是却说得无比郑重。
“他需要让自己安心，我需要知道他心怀感恩。可是世俗的理解，可以升华着感受。”红月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有力。
“那又怎样？”无界还是不懂。
“那会心安，我们外求能温饱，能有片瓦居所，有布遮身，内求心安，这是凡人，我尊重他，同时也明白自己。”红月细细的解释，每个人的认识不一样而已，她不要求无界和她一样。
无界没有说话，牵起红月的手，缓缓的走在夕阳照耀下的小巷子，温暖宁静。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邹婶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还红月一些钱，有时候是几十文，有时候是几百文，红月每次都很自然的接过这些钱，顺带聊几句没有设么营养的家常。
等到邹婶子将所有的钱还完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个小巷子里住了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邹大叔虽然能下地了，但是干不了重活了，两年的时间，那个当初还有些青涩的大小伙子，已经是一家的顶梁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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