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将军回京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百姓们在得知这事后,一个个义愤填膺,奕鸿渊可是他们的英雄,刚回城就遇刺,人们纷纷猜测这八成是西国搞的鬼。定是西国贼心不死,战场上打不过,便找机会玩阴的。慎刑司的动作更快,很快便抓了几波疑似背后凶手的人,甭管是不是真凶,这积极办事的态度就让景帝很受用。
然而不管外面如何风起云涌,此时的将军府里却依旧一派欢腾。因奕鸿渊回京,下人们都得了赏赐,一个个眉开眼笑跟过年似的。
除了二房与梅苑。
奕鸿渊进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奕二爷骂了个狗血淋头,把当年奕青被送走时没撒出来的火一股脑儿全撒在了奕鸿辉头上。毕竟是常年在战场厮杀的人,一旦真正火气上来,光那气势就足以让胆小点的腿软了。
奕鸿辉心里憋屈,他是一家之主没错,但后宅的事却很少过问,朝堂上的事就已经很够他头疼了,哪里顾得上侄女委不委屈?然而他却不敢多说什么,自小怵他这个大哥,十来年未见惧意丝毫不减。
老夫人心疼儿子,却也自知理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道,“今日是府里高兴的日子,过去的事便都就此揭过吧。都是一家人,没得因为这些小事生了嫌隙。老大你说呢?”
奕鸿渊看了眼座上的老夫人,“母亲说错了,这可不是小事,青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奕鸿渊没再说下去,抚了抚胸口,勉强压下火气道,“青儿这些年受的苦,我定会记着的!青儿年纪小容易受欺负,以前是我不在府里,日后若是再有对青儿不公的事情出现,休怪我不留情面!”言罢重重的哼了一声。
二夫人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父女俩,你到底是哪里看出奕青这死丫头好欺负的?一想到自己这里掏出去的银子二夫人就气得想吐血。前两天她从娘家拿了几万两银子回来,总算是把钱给奕青凑齐了。还好这奕青虽然心黑了点,说话还是算数,没有把她出手算计的事说出来,否则今日定不会是挨骂这么简单了。
老夫人被奕鸿渊怼得没话说,毕竟当年的事她也有份。照奕鸿渊这么护短的性子,今日没和他们闹分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老夫人虽然气不过,但是想到茹儿如今的处境,又忍下了。
“老大放心,青儿也是我孙女,我自是疼她的。”
奕鸿渊看了一眼奕青,想到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女儿这些年受的苦,心里这火气就下不去。这府里的主子就没一个好东西!还要再骂,被奕青拦住了。
奕青拉过奕鸿渊的胳膊,“爹累了吧,饿不饿?要不先用膳,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也不迟。”她这一天没好好吃东西,肚子早就抗议了。
其实她真没觉得苦,况且就算是有怨,她自己就能报了。不过看到奕鸿渊这么为她出气,心里依旧很感动,这种有人罩着的感觉真特么太好了!
“青儿说得对,传膳吧。老大你也累了,用过膳好生休息一番。”老夫人赶忙附和,她其实也有点怕这个继子,这从刀光剑影里磨出来的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就是骇人。
奕鸿渊又瞪了一眼二爷和二夫人他们,这才在桌前坐下。
用过晚膳,奕青被奕鸿渊叫去了书房,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她这些年的经历。奕青捡了些桃姨娘他们都知道的说给他听,听到说她认了一个师父,还学了些拳脚功夫及药理,奕鸿渊心下大慰。当年的郑氏便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他没有女子该守在闺房里绣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迂腐思想,反而认为他奕鸿渊的女儿就该是这般的不输男儿才对。见奕青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洒脱豪迈之气,真是越看越喜欢!
“若是有机会,爹定要好好感谢你师父一番才行。”
“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去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再相见,青儿定为爹爹引见。”奕青其实有点想问问他关于她娘生前的事,旁人怎么说应该都没有他了解才对。但是怕他爹想起往事伤心,却也没有问出口。
“青儿很好!青儿现在是大人了,爹很高兴,你娘肯定也很高兴。”奕鸿渊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的笑掩都掩不住,推了推桌上一个匣子道,“这是爹为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奕青接过匣子打量了一番,很轻。看了一眼奕鸿渊,在奕鸿渊的示意下打开,只见一件薄如蝉翼的羽衣静静躺在里面。奕青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是……霓裳羽衣?
江湖上一直有霓裳羽衣的传言,不过由于材料珍稀,因此成品数量极少且有市无价。传闻霓裳羽衣由天蚕丝织成,轻薄飘逸却刀枪不破。她这爹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宝贝啊!奕青看着这件漂亮的衣裳两眼放光。伸手轻轻的摸了又摸,果真是不同寻常!
见奕青高兴,奕鸿渊心里满意极了,耽误那些时间总算没白费。
奕青抱着新得的宝贝美滋滋的离开了书房,亲爹果然是亲爹!不过她不习惯白拿别人东西,哪怕这个人是她亲爹,歪头思考了一番,奕青便有了主意。
回到静室,奕青招来金心帮忙,便开始捣腾她的药材。
“小姐这是要炼药吗?已经入夜了,小姐不妨先休息,明日再做吧!”木心见奕青将药箱拿了出来,以为她又要开始制药。
“没事。”奕青迅速将几味药材拿出来放好,让金心按量分配。先前她探了一下奕鸿渊的脉象,虽然依旧强劲有力,却微有些滞塞感,而且由他时不时的会抚一下胸口的动作看来,应是胸口曾受过严重的创伤。这些战场上留下的陈年旧伤哪怕当时恢复了,若不仔细调养,日后将会越来越痛苦。
奕青看了看摆在眼前的药材,“唔,还缺一味雪茸,明日去趟回春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