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姑心中一震,却见老蠹满脸认真,不见丝毫讽刺,才心中稍安,道:“多亏蓝老前辈提醒,霞姑这就去办!”
刚好郁离斗妖成功、护玉成功,回到验证台边来写名字,白玉台上则紧张有序地进行清理工作,霞姑吩咐侍卫将高云喊来。
不多时,侍卫回禀,不见高云,听手下说,他在本关开始前,便不见了踪影。
果真是他!证实了这一点,霞姑心中勃然大怒。
怒的不仅仅是高云,还有自己。
自己竟然因为高云一时表面臣服而放过了他,以为他真的归顺自己,到底是小看了他的心肠。
她心一动,立刻又问侍卫鹤姑娘怎样。
侍卫道方才白玉台上妖怪骤然形态变异,鹤姑娘带着侍卫在台下捕捉回归光柱内的妖怪,被妖怪重伤,连脸都被划花了三道痕,已经抬回去休息了。
“派人看着她。”有了高云的前车之鉴,她对鹤姑娘同样起了疑心。
虽然向来爱惜容貌的阿鹤不可能自毁容貌,但万一呢?小心能驶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白玉台终于清理完毕,梅小虫刚站起来,老蠹道一声:“小伙子,你过来!”
梅小虫还以为他像对步不曾一样对自己青眼相加,谁知老蠹看了又看,摇摇头,道:“小伙子,你放弃吧,这一关,难过。”
“凭什么!”
“就凭你一身死气。”
霞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老蠹又摇了摇头,道:
“此刻你身上死气又强了一分,若上白玉台,必死无疑。”
“梅小虫,事关生死,本关放弃吧。”霞姑立刻道。
梅小虫哈哈一笑,道:“身为大法师,常行生死间,又怎会为一言放弃?纵然要死,也当死在白玉台上。”
他虽然言语豪迈,语气中却满是愤懑与悲怆。
别人上台,老蠹不说什么丧气话,轮到自己上台,他居然说在要死。
凭什么!
凭什么他寒云宫也和世人一样,和苍天一样,蔑视自己!
他把身子一挺,直得跟一杆枪似的,毫不犹豫跃下湖中,直奔白玉台。
霞姑紧靠着座椅,才不至于歪倒。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能开口阻止他,更不能拉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路。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死的,仙师说过,本次鉴妖大会,他平安无事,而桂冠,只有他才配得上!
然而,之前老蠹说得太准,如果这次老蠹说的也是真的,梅小虫,真的去送死!
郁离紧紧盯着梅小虫挺直腰背向自己走来,继而直奔白玉台,心头有个念头一晃而过,她仿佛记起了什么,但实在太快,并未抓住。
“这小子,我原来还以为他是驼背呢。”步不曾笑笑道。
郁离心一震,对,驼背,直背!
她终于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梅小虫了。
就在自己离开铁府的那一天,府门对面的街头树下,立着一个挺得直直的年轻人,那人眼神十分奇怪。
她不过一扫而过,并未在意那位年轻人具体长相。
如果当时的年轻人是他,结合他当时可怕的眼神,郁离不由想到一件事情——梅小虫,与铁家的灭门有没关系?
虽然妖铃告诉过自己和铁光庭,铁家灭门乃是因为春荣诞下了妖胎,然而,春荣不过普通女子,整日藏在府中争风喝醋,她如何怀上的妖胎?
铁家各种防护灵宝多得是,如果她诞下的真是妖孩,为何弥月宴上诸多大法师没发现,铁家灵宝也没丝毫反应?
郁离越想越心惊,她畏惧的不仅仅是梅小虫可能是幕后黑手,而是因为,妖铃骗了自己,给自己和铁光庭捏造了一个假的幻境。
她望向铁光庭,铁光庭根本没在乎梅小虫,依旧紧紧盯着步不曾。
她忽然想起方才步不曾遇险,铁光庭与自己一同救人。铁光庭向来看步不曾不顺眼,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为什么自本关开始以来,他一直很在意步不曾呢?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协议?
其实郁离没猜错,步不曾确实只用一张小纸条,便将铁光庭的灵魂勒住了。
在用早膳之后,他去了趟茅厕,刚好遇到步不曾从茅厕出来,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袖子里似乎突然多了团纸团,进了茅厕他迫不及待打开,纸团上龙凤飞舞写着七个字:
“铁家魂魄在我手。”
一时之间,他心神俱裂。
他冲回饭厅,其他人刚好在白帽山侍卫的带领下,前往白帽山顶。人多眼杂,他不能开口,又料想步不曾在第三关前递给自己这样一张纸条,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为了扰乱自己心神,让自己第三关失败;
二是他确实禁锢了铁家人魂魄。
步不曾不可能不知道,若然得罪了自己,金川公主随时可能出动九杀令。
他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给自己这样一张纸条,唯一解释,便是他的确掌握了自己家人的魂魄,才这样有恃无恐。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铁光庭一上台便速战速决,在步不曾遇到危险时急着救援,生怕他遭遇不测,自己家人魂魄又无从找起。
然而可恶的是,步不曾从头到尾,都不看自己一眼,更没有给自己任何提示。
难道真要到最后关头,他才逼自己放弃桂冠?
他喜欢郁离,为了郁离不择手段?
不管怎样,如果他真的想要鉴妖大会的桂冠,自己完全可以放弃,哪怕是收集完了所有字符,也假装想不起来《苦昼短》诗篇具体词句好了。
“他这样也能除妖?”
“哈哈,是不是今早没吃饭?”
“何止今早,看样子,前天都没吃!”
……
观众闹得沸沸扬扬,乃是因为白玉台上的步不曾,面对庞然大物的六翼飞象,有气无力,躲也躲得艰难,打也打得艰难,好几次差点被六翼飞象一脚踩死。
如果不是因为六翼飞象的翅膀刚长出没多久,还是软绵绵的青纱似的,他早撑不住了。
“一身死气!”老蠹方才的话语在霞姑耳边炸响,她背脊冷汗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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