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与府上不过相隔四坊,马车很快就到了平安坊。
肖伯停下马车,将朱老汉搀扶下马车,他本就有些瘸的右腿,在朱老汉的重压之下,显得更加行动不便。
殷年下了马车却没有回府上,与林秀儿走到这西市的坊间。
“公子,您这是在找什么?”林秀儿很是好奇,刚回府上便被公子叫出府,公子也没有说去干什么。
“来京城后还没在平安坊附近看看!”殷年从来到京城之后大多时间都是在梁府附近游玩。
殷年觉得在那牙行找奴仆可不太算明智,他这所剩无几的钱财是没法支付得起这样一笔费用。并且这些奴仆出入府苑会被有心之人关注,这毕竟是京城!
“这位公子,施舍些吧!”一个邋遢的小乞丐跪在路旁,单薄的身体在这春日里瑟瑟发抖,眼神里带着乞求。
殷年笑了笑,从袖笼中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那小乞丐的破碗中。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小乞丐向殷年磕着头。
不远处有个比这小乞丐大些的乞丐见到此幕,便冲上来抢走这小乞丐破碗中碎银子。
“洪七,谁叫你出现老子的地盘上,还不快滚!”那大乞丐将碎银子在手中抛着,便用脚踢向这名为洪七的小乞丐。
小乞丐眼中有愤怒,有委屈。但没办法这些年纪大些的乞丐专门欺负像他们这样的小乞丐。
“你还我!”洪七没有动,任由那大些的乞丐踢打:“听到没有--还我!”
“不还你能怎样!”大乞丐讥笑的看着这洪七,脚上却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走吧!”殷年见到这一幕后,又从袖笼中拿出些碎银子给那大乞丐,让他拿着这些离开。
“那就多谢公子!”大乞丐笑咪咪的向殷年道谢,转过头对洪七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运气不错!”
林秀儿将地上的洪七扶起来,眼睛有些泛红,她想起曾经在巨岩关内行乞时的样子。
“谢过公子,谢过姐姐!”
“没事!”林秀儿轻轻拍打着洪七身上的脚印。
“你叫洪七?”
“公子,小子就叫洪七!”洪七看着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公子回答到。
“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回公子的话,小的没有家!”洪七摇着头。
殷年点头:“你愿不愿跟着我?”殷年试探的问着。
“公子,为何让小的跟着公子?”洪七很是疑惑,他不知道为何这公子会让他跟着他,他在京城这些时日从来没见过有这种要求的人,他也不是像年纪大些的乞丐有些劳力。
“其实,也不是让你住在府上,你的衣食我可以给你,我会给你一些事情去做,怎样?”殷年对洪七说着,这样的小乞丐是他最好的选择,像洪七这样的小乞丐,没人会在意,每日在这街头巷尾打听的消息与跟踪盯梢最好不过了。
“公子还是请直接讲清楚吧!”洪七不是傻子,这公子开出这样的条件,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为何养着他这样的乞丐,这公子虽然善良却不是傻子。
“既然你已这样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殷年长叹一口气后:“其实我想让你以后可为我打听些事情!”
“打听事情?就没其他的事情了?”洪七皱起眉头,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这些!觉得怎样?”殷年试探着。
“公子,那小的便接下了!”洪七没有过多的想法:“还望公子告知在下公子的名讳与府邸!等小的先去与我的那些朋友告知一声,再到府上!”
“平安坊殷府,到了之后从后面进府吧!将你那些朋友也带上吧!”
“真的?”洪七很不相信这殷公子会让他将他那些兄弟带上,他的那些兄弟也是同他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
“真的,这些拿着快去吧!”殷年从袖笼中拿出一两银子隐蔽的放到洪七的手中。
“那公子晚些小的必到!”洪七将那银子捏的很紧,拿起那只破碗,消失在人群中。
“走了!”殷年喊着发呆的林秀儿。
林秀儿知道公子和善,虽然公子是打算让洪七他们去打探消息,但是也太大方些了。
林秀儿跟着殷年身后往药铺走去。
巨岩关的午后,虽有些阳光,殷牧的院子中还是有些清冷。
殷牧看着坐在三弟经常做的椅子上的云若,眼中满是喜欢。
这些时日以来云若有事没事就带殷牧这来,她用这样的行为与父亲反抗着。她喜欢的便是殷牧。
“云小姐,你还是快回府上吧!”殷牧虽是不舍,但云将军这些时日已经警告他了,不让他再与云若纠缠。
“怎么,你已和爹爹站在一起了,还是让我回京城与那部侍郎的大公子荀进在一起吗?”云若板着脸,凝视着眼前这个呆子。
“没有!”殷牧躲开云若那如冰的眼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那不就得了,我就在此处!”云若没再看殷牧,这呆子就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那些无聊的想法:“今天你做饭吗?记得多做两份!”
殷牧很是无奈,这些时日与云若相处下来,云若早就打破那端庄形象。
张功有些时日没与三皇子耶律元启一起探讨事情。
“父皇已经老了,已经变得很昏聩!”耶律元启正在抄录礼记。
“殿下,不可说!”张功打量左右,对于这样忤逆的话,殿下平时不会说出口,为何今日却毫无遮拦说出口来。
“陵常,你可不知前些时日那凉国之事,这大好机会竟让它白白流失掉,可惜了!”耶律元启抄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处便停下笔。
“这便是上次封国之事,让我们这位陛下变得谨慎而已!”
“像父皇这样的年纪,早就该入土了,从凉国那得来消息,现在那凉国皇帝将他那四个皇弟都斩杀,用来陪葬凉国老皇帝,孤听闻此事后,几日里无法安眠!”耶律元启闭上眼睛按着太阳穴。
杨功见此,便站起来到耶律元启身边,帮着三殿下按着太阳穴。
“孤幸有陵常!”耶律元启感受杨功这恰到好处的手法。
“陵常也幸与殿下同行!”
“陵常,那事准备的怎样了?”耶律元启睁开眼前。
“殿下放心,如殿下所愿!”杨功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继续按着。
“那孤就放心了,有陵常在,孤心安矣!”耶律元启在次闭上眼睛,这次他就可以安心的入眠。
凉国暂时安定下来,离国拿下云州之后也再无动作,凉国大司马在边关处看着那些离国军队驻扎着。叹着气感叹,这世间再无凉国铁骑了。
离国皇帝看着疆域图,这是新换上来的疆域图,上面多了一州之地,那便是云州,大司马传回军表,云州此处便是大捷,离国军队折损不过两千人,云州马场完好无损。十年之后离国的铁骑就会踏上封国的土地。
但离国皇帝虽雄心壮志,可这龙体他还是知道的,十年他有些等不起,还好的是他的那些皇子还未有二心。
越国的春日就如寒冬,这青黄不接的日子了,越国百姓锐减两层左右,各处的邸报堆在越国皇帝的案上,这些已经快要将他压垮。
黄州以南已经出现叛军,一路攻城拔寨往京都而来,他从未想过那烟瘴之地的奴人却有如此战力,他只好将骠骑大将军袁成阔调到南方去剿灭那些叛军。
永贞十年的冬天封国降大雪,这对春日里的封国百姓来说是最好的事情。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每一个人都干劲十足,特别是鄢城县流民来说,三年不用缴税,这对于一个农户来说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们开垦的大都是山间荒地,虽然无法种稻谷,但其他的如麦子这些都能种。
许知县看着热火朝天的流民,脸上充满了笑容。
鄢城殷家院子中,孙仁刚从田间回来,看着一脸高兴的成飞,便满是疑问。
“怎了?”
“少爷发财了!”成飞这些时日不知怎么就开始变胖了,不再是那瘦弱的身体,就像他自己说的,原来是没有饭食,现在有了就想把以前没吃过的补上,胖才是福气。
“怎么就发财了?难道你将那些账本都算完了?”孙仁很是疑惑,许知县说过就算是他也要算上半月才能算完,并且还不能说没有错。他很不相信成飞会在这一旬的日子中将那些账目算好。
“不止算完了,我还算了两次,没错我才敢说此话!”成飞一脸自豪,现在少爷在京城肯定很需要钱财打点上下。
“这些你给主母可说了?”孙仁看着这开始有些痴肥的成飞。
“肯定说了,我成飞对少爷可是忠心耿耿,我对这些钱财没兴趣,我喜欢的算钱的时候和吃饭的时候!这个世间能吃饱才是硬道理!”成飞早就在那次少爷带人入原山找他们归心。
“那就好!有多少?”孙仁见成飞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好奇的问到。
成飞伸出一根手指,笑嘻嘻的看着孙仁,两只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一百两!”
成飞摇着头:“不对!”
“一千两!”
“不对,在往上猜!”
孙仁不敢相信,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一......万两!”
天色已经很暗了,林秀儿等在后门处,还是没见声响,看来这次公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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