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子储临危托孤,欲将大夏王位传与吕戌。
吕戌闻言,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急忙拜服于地,连连叩首,泪泣道:“微臣安敢不尽股肱之力、效忠真之节,继之以死?大王子嗣虽然年幼,臣定当竭力辅弼,以此保我大夏周全。臣自出世以来,便受王上知遇之恩。臣生为大夏之臣,死亦是我大夏之魂。安敢以此篡夺王位,行此作乱之举?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否则臣甘愿撞死在王上面前,以铭心志。”
子储闻言感动,叹息道:“卿忠节之心,孤岂能不知。既然如此,便依卿所言裁处。此子顽劣,能辅则辅。若不能辅,卿随时都可取而代之、以此继承王位,助我大夏成就万世基业。”
言毕,又唤群臣与诸藩王入帐,各个予以嘱托。群臣与藩王感念子储恩德,无不因此落泪。子储交代已毕,便遣使者快马前往国都永乐召王世子幽毖来见。不数日,幽毖奉命而来。但见子储势危,幽毖跪倒在子储塌前不禁掩面痛哭。
子储叹息一声,立即又唤吕戌前来。少时吕戌入帐,子储使吕戌坐于塌前,以此嘱托幽毖道:“我死之后,儿可继承大夏王上之位。国中群臣以及各大藩王,儿都当予以礼敬,从而不失我大夏王主之风。另有大长老虽然比儿长不得几岁,但儿却要时刻将他当成孤一样看待,决计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面对子储嘱托,幽毖无不遵从。子储一声叹息,眼前似乎又看到闻寿与伯麟在向他招手。回想曾经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此时心有感触,不禁再度落泪。
“如此,孤也该去见你那两位叔父去了。”
言毕,安然而去。享年四十二岁,谥号‘尊王’。
子储既逝,大夏举国哀悼。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就此传入漠北狼族部落之中。萨日勒闻讯,心中大喜。
“子储果然身死,似此我部无忧矣。”
此时驼陀和蒙丹也都在他身边,驼陀立即出班请见。
“大夏旧主亡故,国事必然混乱。时至此时,正是我部良机所在。微臣不才,今愿请令出兵,以雪大夏前番无故相攻之恨。如臣不能胜,甘当军令。”
蒙丹浅笑,轻摇羽扇道:“大元帅勇则勇矣,然而不知用谋。我有一计,不需张弓支箭,便可令大夏自取其祸。”
萨日勒闻言,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前番军师设得妙计,子储果然命丧。如今不知又有何等高见,可让我部乘势获利?”
蒙丹笑道:“大夏所以势强,在于诸王与国主同心协力。我部便要进攻大夏,也当先分裂了这些人和中央集权的联系。今古国政变,鄒融、茂都掌控大权。虽名为大夏疆土,实则已经独立。更兼鄒融杀害大夏公卿部将,彼此皆有切齿之恨。以微臣来看,与其此番兴兵,不若先行暗中结好古国。古国若能进兵,我部亦有机可乘。便彼不出兵,以鄒融的心性必然也有结好我部之心。毕竟我部和他都是大夏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是目的相同,自然亦可相合。由此大夏失去一臂膀,而我部也多一盟友。似此决策,可谓远交近攻。一旦天下有变,古国起兵出东夷。我部引军出屠苏。彼此相互为应,岂不堪称万全吗?”
萨日勒大喜,转首又问驼陀道:“军师此计,大元帅以为怎样?”
驼陀点头,拱手拜服道:“军师策略,的确比某的决策严谨许多。此为大事着想,可堪留用。”
萨日勒大笑,就此遣使下书直奔古国而去。
却说使者快马扬鞭,便到古国境内。此时的鄒融已经拥立了闻寿之子,年仅五岁的闻雍为古王。就和他预先谋算的一样,他和茂都一同辅政、可谓位极人臣。但凡国中要事,全都要经过鄒融和茂都之手去操办。
二人相互为应,彼此互利。使得如今的古国虽然名义上还是闻家的天下,但实际却已经和蒙丹分析的没有两样,早就已经脱离了大夏的管理,如今独竖一旗了。
鄒融虽然掌控了国政,并且将原本闻姓的古国变成了自己手中的国家,但他心中仍旧还是有所担忧的。一者,自己权倾朝野。大夏的旧部虽然在‘本愿寺之变’中被自己以及茂都覆灭了十之八九,但为了国政考虑,有些旧臣仍旧还是不得不用的。
这些人为了求自保而向自己选择了臣服,但实际内心怎么样,鄒融却并不能够完全的揣摩到。
这是其一他担忧的,而另外一点就是大夏的动静。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主动向子储上书表示了臣服,而子储也给自己做了回信并且坐实了自己身在古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鄒融却在心中十分的清楚,这样的妥协根本就是子储的权宜之计。
子储的心性,自己算是了然于胸的。虽然他没有矶子的勇猛,但在文治上的成就无疑远胜他曾经的父亲。
他有智有谋,通晓用人并且非常懂得审时度势。虽然看似待人谦和,但内心的刚毅恐怕即便是已经被自己逼死的闻寿也唯恐不及。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古国就这样被自己放任自流的。
他所以向自己妥协,只是当时还在北征之中。一旦得胜而还,恐怕就要和自己慢慢的计较了。鄒融心中很清楚,故而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子储居然会在北征漠北的时候被身处屠苏的小部落一举溃灭。不单单如此,两位重要的异姓王伯麟和璋滁居然也都在此战之中尽数遇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鄒融无疑非常动容。甚至为了确定几次派出探马,最终才相信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子储死了,先生知道了吗?”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面对茂都急匆匆的告知,鄒融却在泰然中流露出一抹令人无法形容般的阴沉。
“这会是我们的机会吗?”
“机会?就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
鄒融的反问,让茂都不禁选择了语塞和沉默。
势单力孤,的确是目前古国要面临的最大问题。而就在此时,漠北狼族的信使奉命来到了古国的境内。
这正是“恰堪严冬花无色,不想梅香暗自来”。预知面对狼族使者到来,鄒融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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