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狼族大计动作的消息,很快被吕彻和吾梓须报入大夏国中。夏朝君主幽毖闻讯,心中不甚惶恐。他由此踌躇,不觉暗思。
“我军方自入驻北境发展,其意便是在于遏制狼族。不想狼族不予我族开战,反而另辟蹊径。如今大计北拓,若令其日后有所发展,只怕和我大夏构成南北分列般的局势。届时孤王再想平定北狼、一统河山,只怕不易。”
于是展开朝会,便有提前北进兴兵之意。期间朝臣虽然多有谏阻,但幽毖却不肯听从。群臣无奈,暗中多与吕戌商议。
“我等苦谏,王上不听。眼下妄动兵戈,只恐与我国事不利。大长老身负众望,理当谏阻王上北进才好。”
闻听朝臣所言,吕戌不禁一声叹息。此时他本不愿出面,毕竟幽毖已经对他有所见疑。然而群臣众望所归,更兼也与自己不谋而合,吕戌实在不忍拒绝。
如今大夏虽然历经七年发展,但怎么说也算刚刚抚平了曾经屡遭战乱的风霜与伤痛。如今国政初兴,理当以休养为上。更兼外部诸王蠢蠢欲动。此时兴兵北进,只怕后方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正如群臣所言,用武的确于国不利。细思之下,吕戌最终还是决定亲自上表。陈说其中缘故,然而幽毖却仍旧不肯听从。朝会之上,览表之余,也就此当着群臣的面将吕戌的奏表丢弃在了一边。
吕戌心中惶恐,幽毖却面露阴沉。
“我大夏自从圣主立国,如今已历近三十年。期间兵戈所向、诸乱皆平,唯有漠北狼族成心腹大患。为今狼族北拓,欲与我朝同分日月。此等忧患不除,日后恐生祸端。孤此番欲兴兵北进,正为我朝基业、天下万民乐业着想,莫非在诸公看来是孤为了一己之私吗?”
闻听幽毖所问,吕戌诚惶诚恐。然而朝中群臣苦谏未果,吕戌此时唯有硬着头皮坚持己见。一声叹息之间,不禁就此出班。
“王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王上之心,其明可见日月。只是此番北境三地刚刚初建,并不能够委以大用。似此时机我朝妄自兴兵,只怕轻举而度天河没有立足之地。更兼国中之兵匮乏,辎重短缺。而狼族地处漠北,更又在多年之前烧毁栈道、固守险要。我朝眼下倾举而动,不和万众民心。若狼族借此仍旧取以固守之道,我朝之兵便要有为了此战做出持久般的打算。期间军资耗费,只怕数额不可估量。故而非臣硬要阻拦王上用兵,实在其中细节,王上不可不查啊。”
闻听吕戌所言,幽毖冷漠含笑。
“此事无需大长老担忧,孤王心中已有决策。此番北境用武,无需他虑。狼族虽有野心,不过乌合之众。孤亲自率军,只取国都之兵料破狼族很难?至于辎重不足之数,可向我朝各路藩王征缴。狼族若下,孤与诸王共获其利。但为国事而行,有何不可?诸王哪个不依,便是与我大夏为敌。孤不先征缴漠北,便先除此后患以儆效尤。”
幽毖目光决绝,群臣不能谏阻。当即传下命令,喝令各地诸王配合供应军需以备王用。幽毖更在大夏国都之中亲自调兵遣将,准备克日便往狼族而发。
夏朝既要兴兵,消息很快便从中原传入北境。
狼族首领萨日勒闻讯,极为惶恐。此时诸子虽然各自集结已毕,但却还没有来得及各自前往封邑。面对大夏整兵欲犯狼族之事,萨日勒急忙在屠苏内廷召开全族朝会商议对策。
期间王室诸子皆到,族中重臣更是各以官职大小分列朝堂左右。
萨日勒知道事态紧急,故而对于诸子、朝臣也并不隐瞒。其中细节,均已实言相告。诸子闻听线报,大王子雷格尔率先出班。
“父王,儿臣愿领本部人马迎击大夏。尽斩其首,悬于我王都东门。如不能省,儿臣甘当军令。”
闻听雷格尔所言,萨日勒心中稍有宽慰。尚且未及回应,便已听到朝堂之上一人隐隐窃笑。萨日勒疑惑,转头去看发笑之人。才知此并非旁人,而是身为大长老的蒙丹。
群臣由此疑惑,雷格尔更是心中愤慨不已。
驼陀出班,询问道:“大长老所笑,莫非以为大王子不能成就大功吗?”
蒙丹摇头,回应道:“非是如此,只是大王子勇则勇矣,却不知用谋。今番幽毖亲自率领大军来我北漠,而我狼族大计正在于北拓发展。更兼大夏国力雄厚,我部诚不可与之争锋。”
驼陀冷笑,问道:“不予争锋,只以固守能退大夏之兵吗?”
蒙丹道:“固守虽可,却并非万全之策。为今我有一计,无需我部张弓支箭,便可令夏朝自取其祸。”
朝臣闻言,无不面面相觑。狼首萨日勒更是惊讶万分,急忙询问蒙丹心中良计如何。
蒙丹道:“昔日大夏内乱,南邵、吴侩尽被幽毖灭族。然而诸王之中,尚有与二王交好者。幽毖因为没有理由,这才迟迟没有对那几路藩王动手。这几路藩王多年谨慎行事、一直诚惶诚恐,所以不反只是没有得到机会而已。如今只要我们能够巧加利用,臣料幽毖多疑的性格必然将兵锋指向自己的后方和内部。如果能够让他们自相残杀、彼此削减国力,岂非远胜于我狼族与之硬拼吗?”
他一番言论,群臣无人语应。萨日勒因此犹豫,不知如何决断。
驼陀冷笑道:“要让大夏内部兵戈四起,如何又那么容易的事情?”
蒙丹含笑,回应道:“但以我之所言,我部如今一试又有何妨?大元帅只顾整军备战,其他无需多虑。便是我计落空不能行,届时大元帅再与夏朝硬拼不迟。至于具体行事容易与不容易,在我看来不过事在人为而已。此等细节怎样,只怕不劳大元帅费心了吧。”
“你……”
闻听蒙丹所言,驼陀不知如何回应。但看蒙丹一脸嘲讽般的冷笑,同在朝堂上的靖之已经察觉到了此时两人之间存在的矛盾已经日益激化。而激化的原点,无疑应该在于之前的封邑之事。
这正是“前番封邑仇未解,如今战前有争锋”。预知设计成功与否,两国战事又当进展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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