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昭棣心中不忿,故而强行改变了他与卫郓拟定的战前计划。
这样的失误,无疑也给了司马信再度救援虞城的希望与机会。
司马信部将也由此欢喜,谏言道:“彼军所来,不过三千人马。而我军之势,一万余众。单以兵力对比,我军占尽优势。今愿与敌军一战,破得其众,后救虞城之危。”
司马信道:“彼军虽寡,然我军倾兵不过万余。若与敌军正面交锋,虽可取胜,然势必大损。纵然击溃阻击之兵,只恐无力救援虞城。此番敌军所来,营盘所居不过平原之地。既无险要,何必与战?大可绕路而行,直取虞城便可。彼军若来追赶,我军只于沿途设伏。敌军主将,即可一战而擒,何必但为一时之盛,耗损兵力?”
部将众人闻言,皆称其妙。司马信就此传令,便引军马绕路而行,直取虞城而去。
司马信既率军绕路,探马便报知了昭棣知晓。
昭棣闻讯,震惊道:“彼军不与我站,今弃而直取虞城。我军空自在此,又有何用?”
当即传令,率军从后面直追过来。方行十余里,忽的道路两旁浮出军马。但见昭棣大军,便先以弓弩为先。一番乱箭,犹如雨下。昭棣措不及防,部下多被乱箭射死者。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司马信已率大军从两侧以及后面包抄合围而来。昭棣不能抵挡,所部三千余人尽被击溃。残兵护着昭棣一路冲杀,这才拼死逃出包围。
昭棣无奈,只得一路向南向卫郓复命。
卫郓闻听昭棣惨败,心中大怒。欲斩昭棣,以儆效尤。帐中诸将告冕,卫郓方息怒火,怒斥道:“皆是尔刚愎自用,故有此败。念你往日功勋,此番但留军中听用。日后再有疏失,数罪并罚。”
昭棣叩谢,就此怏怏而退。
卫郓既处理了昭棣,脸上也堆满了愁云。
要说昭棣的本事,自己也是清楚的。虽说此人视才而骄,却也堪称战场一员杀将。此番奉命而去,居然不出一日便被司马信引军击溃。尽管实力有所悬殊,却不至于这般惨败。
卫郓由此感慨,言道:“这个司马信,不想倒是个将才。论及统兵将略之才,只怕绝不在我之下。这等人才,居然曾经在昌邑王帐下不得重用。此番效死中庸,堪为我的对手。此番若是不能将他击败了,只恐取了虞城也无用途。”
于是就此传令,全军暂缓攻城。大军由此整备,先扑司马信而来。
司马信闻听卫郓亲来,不敢忽视。二人虽然不曾谋面,但卫郓的本事司马信早有所知。此番卫郓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放弃即将到手的虞城。如此胆魄,不觉令司马信为之颤栗。
“这等人物,绝非我等可以轻易取胜的。今卫郓亲来,通往虞城的道路只怕皆行不通。卫郓通晓军略,如今全师并起便要誓灭我军。我军灭,则虞城守军闻讯必然气衰。便是他此番不施强攻,虞城只怕也是守不住的了。虞城若失,我中庸南部再无屏障。更兼我军败退,彼军必然一路向北而进。届时莫说边防南境,便是中庸全土亦可一战而下了。”
诸将闻言,皆感惶恐。情急之下,便再度问计于司马信。
司马信道:“如今以我目下之兵,实在难以与卫郓抗衡。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方能取胜。今距离最近的便是元国,唯有派遣使者请求元国相助。借元国之兵,攻袭其后的新得吴侩之地。前后夹击、里应外合,这才能够迫使卫郓后撤而去。”
部将道:“我与元国,素来无有交际。今我国中遭难,只怕元国不但不会相助,还会前来趁火打劫的。似若如此,却当奈何?”
司马信道:“我国疆土,只有吴侩与元国边界相连。自古攻伐论战,无有隔地而取者。更兼我国若灭,无疑使得昌邑王做大。元国国主伯牯虽然年少,却有大才。利弊得失,不会算不清楚。我军遣使而出,只需说以利害,并言愿将吴侩疆土倾囊奉上。反正吴地此番也已并非我国所有,以此暂解燃眉之急,势必可取。”
部将称其妙,于是司马信立即修书一封,令军中一能言善辩之士快马直奔元国而去。
使者来到元境,便立即拜望元王伯牯。
伯牯虽然身在后方,却也晓得前方战事。如今昌邑王大军压境,中庸便有灭国之危。伯牯心中了然,虽并未与中庸国中有过任何的来往,却不想昌邑王由此做大。权衡利弊之下,便发国中之兵,便出元国直取吴侩而去。
元朝既选择动兵,卫郓很快就在前线收到了消息。
此时的他,已经和司马信相持月余。期间双方虽有小战,却互有胜败。司马信多以固守为策,卫郓纵有雄才,亦吃不掉他。
部下诸将见得,便曾多次建议卫郓回军。既然司马信坚守不战,我大军便当先取得了虞城再说。
卫郓不允,回应道:“彼军所以坚守不战,等的就是我们分兵去袭虞城。如今敌我双方兵力势均力敌,一旦我方分兵而动,我料那司马信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届时前不能立胜司马,而后方又不能便克虞城。我军前后为难,必然陷入窘境。那司马信以逸待劳,我军便难取胜矣。”
卫郓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马信固守除了为自己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之外,居然还有出使元国这么一出。今元国动兵,直取吴侩之地。卫郓闻讯,心中不甚惶恐。一番盘算之下,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诸将不解,问其故。
卫郓不答,反传军令道:“通知全军,准备撤退回国。除了军中,吴地仓储军需也要一并带上。但有境内民众愿意想随者,便一并带归我昌邑国中。”
诸将闻讯,无不惊诧。卫郓心中清楚,若是不和他们解释清楚,只怕他们不会了解到如今事态的严重性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便与诸将道:“元国兴兵,名为救援中庸,实则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今我军虽尽得吴侩之地,但以此疲惫之军却没有实力和元国大军相互抗衡。更兼司马在北,以此绊住我军主力。但以吴侩守军,焉能抵挡元朝?我军若回返去救,司马必然抄袭我军后路。如若不救,一旦元国彻底占领了吴地,便会一路向北和司马信合兵并且对我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此对我军,极其不利。不若此时撤去,尽得辎重之余,也可使吴地成为司马与元国相互争衡不下的地方。届时他二国分赃不均,只怕还有一战。我军若留下,便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了。所以与其锲而不舍,倒不如乘势退兵来得实惠。”
卫郓一番言论,可为金石之言。其取舍有度,更加彰显大将之风。诸将无有不服,这才甘心按照卫郓的军令予以行使。
大军一路向西,带着此战所获的诸多自重和战利品,凯旋而归。
卫郓既选择撤兵,无疑算是便宜了伯牯。元国大军径出,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吴侩全土。司马信部将因此多有不服,各有上谏欲与元国一战者。司马信止之,言道:“我国遭此变故,险有倾覆之危。若无元国出兵,卫郓岂可轻易而退?此番需当尽快恢复国力,并非再生枝节。今以一地之失而保得国家尚存,日后仍旧还有余力可收疆土。国若不在,复仇何寻?”
众人无奈,只得遵从司马信的决议。而就在此时,探马却再度如见。原来是中庸国土的东面传来战报,言寿阴王濮阳政已率军攻破垠川之地。此番一路西进,直取中庸都城而去。
司马信闻讯,立即整顿军马准备回师。
这正是“方于南境退猛虎,又出东方击豺狼”。预知司马信回军相斗濮阳政怎样,中庸国难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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