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顾忌,顿时看着赵幽道“公主辞赋如此了得,想必一定不会让楚王失望,若是寻常的辞赋,岂能符合今日之景,公主必然不会推辞吧,毕竟,韩国公主的迎宾赋可不敢和秦公主相提并论,如此场合岂有舍金玉而取泥瓦的道理呢?”
杨鹤这是逼宫了。
你既然是金玉,那我们就不会取泥瓦,自然说的通。
见赵幽面色微白。
使者们更是心中得意不止。
赵幽自然想起了苏劫让他背诵的《陈楚赋》,但是,此赋的名,到底是什么呢?太傅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所以脸色才发白。
不过在众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苏劫笑道“公主安心,答应便是,以公主的才气,还惧这小小迎宾赋?”
既然苏劫开口,众人自然抓住不放。
熊完也无法制止。
杨鹤笑道“小小的迎宾赋?武侯当真好大口气,本君曾听闻在临淄留下了一首千古齐赋,被世人所美谈,今日我等身份数倍于临淄当初的稷下学宫,岂是一首普通的迎宾赋可以应付的?不过,在下也绝非无礼之人,自然不想公主能够超过,只要接近便可,但要以临淄的迎宾赋为韵,秦侯觉得如何?”
苏劫道“那,本侯就替公主多谢君上的好意了,不知君上希望此赋何名呢?”
一时间!众人开来。
杨鹤走了几步,看向殿外。
道“我听江左梅长苏当初是在淄河上,看着一片景色而写,今日我等身在楚国,楚国五千里之疆土,浩然无尽,不如就让公主写出楚国之美,楚国之都,如何?”
顿时。
满堂哑然。
梅长苏当初写的也就是一片临淄方圆五百里。
今日要写五千里?而且还是即兴来写楚国。
楚国的将军们闻言,更是拉胯着脸,一脸不善,心道“你怎么不去死!!”
还要接近,还要写五千里疆域。
而赵幽更是一脸狂震。
写五千里疆域。
不就是陈楚赋吗。
太傅让他背诵的陈楚赋吗,就是为了对付现在的困境?
就连苏劫也猛然变色,道“武阳君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熊完也是脸色狂变,但他是楚王,不可能去呵斥宾客。
就连各国公主也是脸色微红。
楚国范式,千里疆域,地大物博,要用一赋说尽,何其之难,最难的还要以临淄梅长苏写的为韵,就是难上加难。
杨鹤冷声道“武侯此言不妥吧,本君一片好意,想让公主当着天下贵胄展示其才,怎么到了武侯这就是咄咄逼人了,莫非,泱泱大秦连一手迎宾赋都写不出来吗?”
赵幽脸色也变了。
顿时走上前来道“楚王,赵幽愿意一试。”
熊完只想这使者不要再生枝节了,顿时道“好,公主尽管去写!来人,给公主准备好上等的绢帛,辞赋就叫陈楚赋。”
赵幽顿时惊愕。
一模一样。
杨鹤见楚王和赵幽都说话了,顿时冷笑连连的看着苏劫,见苏劫一脸败坏,顿时心中如因甘霖,无比愉悦。
很快。
案几上摆出了三尺长的金色绢帛。
笔墨也被研磨好了。
赵幽走上前去,提起笔,半天未动。
她的脑袋里,只是想着尽量的背诵昨夜太,默默背诵了一遍,心下稍安。
终于落笔而前。
而站在这边的涓人则是两眼紧盯着绢帛上的字,只要赵幽写一句,他就会念一句。
此时,百位宾客静候其音。
第一句。
赵幽终于写了出来“南漳望郡,荆楚滥觞。”
涓人念了出来。
杨鹤等人顿时面色一喜,心道“这样的开头,不过老生常谈了。”
一个个欢喜的饮酒起来。
熊完也是略微失望。
陈楚,意思是楚国现在的国都,是曾经的陈国国都,这一片属于南漳地域,后来秦在灭了楚国这一方疆土时,也将此地命为南郡,指的就是陈郢。
涓人又报“英贤叱咤之土,龙史焕彩之乡。”
一时间,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这句精彩啊,写的就是楚人啊。
紧接着,赵幽顿时写道“继而春秋扩疆,楚国跻五霸以威赫,战国傲世,列七雄而垂芳,雄风浩荡,旷世浑苍,由是千百里凝其绝秀,八百年泽乎文光,恢恢而烈烈,郁郁乎惶惶,洵是中原之宝域,天下之奇壤。”
众人呆住了。
就连杨熊和陈闯手中的酒樽都定了胸口,颤抖的手让樽中的酒都微微洒下而不自知。
熊完更是呆住了身形,道“奇文!”
终于,整个大殿不平静了。
纷纷看着涓人,希望他能快点念出来。
赵幽内心也是一阵窃喜,得意的想到,太傅写的真好,跟着太傅真风光。
什么姐妹情!
撕拉撕拉。
随后“东瞻百越宏略之远,南携江峡怒涛之澎,中央屋脊危以西峙,天下江河怒而北通。”
此时。
楚国等人的疙瘩都快掉满了一地。
怎么可能,一个秦人怎么能将楚国写得如此恢弘,闻所未闻。
列国等人翻遍了脑海里的千古文章,无一能对得上。
昭氏,景氏更是直接拍案叫绝,道“真奇女子也!”
此赋才刚出,就将此前的美女赋不知甩了几千里远。
“白马洞探幽,雅宾络绎,水镜庄揽胜,壮景恢弘!”
白马洞也就是南漳郡的一处奇景。
水境庄则是南漳东北,襄城附近,南阳以南。
“鱼泉谷飞降,凌空奋若巡天之鹰,桃花山茂秀,玉印岩共文王庙幽清。”
“既而熊取睢土,楚肇荆山,于是搏以筚路蓝缕,辟乎疏林桑田,霸图展于丹阳之峁,雄风卷其江汉之澜。一县竟三国之户,九州惟一域之颜。车马楚剑,铁流烽烟。饮马黄水,问鼎中原。”
写到这里。
众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这不仅是写了楚国的土地,还有楚国的历史啊。
熊,也就是楚国的王室之姓。
被周王封到了睢土,什么是筚路蓝缕,这是楚国人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去,那是楚王带着一群楚民,在丛林中,艰难的开耕土地,破烂的鞋履都来不及去换,无法去换,没有那一代楚王,就没有现在的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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