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府。
李斯忽然前来拜访,客殿之中。
当初,李斯出现在甘泉宫,似乎是听到了苏劫和赵姬的话,这件事,苏劫和赵姬次日便得知了,而且,也知道李斯后来前去见了嬴政。
让苏劫意外的是。
李斯似乎做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
随即,苏劫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关键,心道是这李斯怕是用了什么自保的手段,李斯是什么人,苏劫最为清楚,这件事若是不加这样,告诉了嬴政,嬴政不仅不会念其功绩,怕是秦国上下,都没有李斯的立足之地了。
对李斯来说,他大好的前程将会彻底化为泡影。
苏劫看了看拘谨的李斯,笑道“如今你已贵为客卿,本侯都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了,何必这般拘谨,快快入座。”
李斯连连道“李斯岂敢当武侯这般客气,李斯今日来拜见武侯,乃是为了谢罪而来。”
苏劫神色一变,故作疑惑的道“哦?客卿此言为何本侯不明白?”
李斯额头冒汗,立刻说道“武侯,李斯全无冒犯之意,今日,是想和请武侯原谅李斯,原谅李斯的自作主张。”
苏劫面色微寒。
独自饮了面前的一樽酒。
李斯这才娓娓道来。
李斯道“下臣这么做,只是不忍看到太后虑症日益增重,大王心思难以平复,更让对李斯有知遇之恩的武侯心存遗憾,对李斯来说,大王,武侯,太后,皆对臣有天大之恩,李斯就是百死,也要替大王武侯太后分忧,当时情形,李斯来不及和武侯细说,只能自作主张,以李斯的谏言去劝说大王,好在,大王听完了李斯话后,不仅没有责备,反而君心大悦,但事已至此,李斯但到底是对是错,还请武侯决断,若是武侯要杀李斯,李斯决不违抗。”
说完深深的拜下了下去。
李斯心头也是紧张万分,他当然不想死,可是,这富贵险中求,对于他来说,大王固然不可违背,但秦国上下,谁不知武侯的分量。
虽然得到了太后的许可,但这最终,还是要过武侯这一关的。
苏劫听完,面色虽无表情,但心底也荡起的波澜。
喃喃说道“武太后?”
苏劫不由看了看面前的李斯,暗道“此人当真是个大才啊。”
寻常人遇见这种事,怕是早就吓得瘫痪,岂还能如李斯这般,急中生智,在去寻大王旁敲侧击,最终化险为夷。
苏劫顿时笑道“李斯,坐吧,如你所言,到真是本侯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了。”
李斯心头一喜,这才坐在案下。
苏劫走了下来,亲自替李斯斟了一盏酒,也不避讳的说道“能想到这般忠义两全之法,足以证明你之才智,能不忘过往之恩情,则证明了你的忠义,如此忠义才智皆全之人,本侯如何能不托付以重任,不必这么拘谨,当初,本侯招揽你,也是知道你的为人,否则岂会费劲心思,让你呆在大王身边,数次打压你,只是不想看到你走错了路,将来,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如今看来,你应该明白了本侯的一片苦心,也没有辜负本侯对你的期望。”
李斯激动的说道“李斯得武侯今日的称赞,此生足矣。”
苏劫笑道“未来的路长久的很,大秦需要你,日后,本侯会视你如心腹,你平生的志愿,本侯也会替你达成。”
李斯闻言,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
他努力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吗。
面前的武侯,可谓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比之当年的穰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有不让他万分欣喜的道理。
李斯接着说道“武侯,李斯多日思考,恰好想到了一件事,或于武侯有所关系,也许,和太后亦有关系。”
苏劫惊愕的问道“何事?”
李斯笑道“武侯有所不知,武侯覆灭三晋的时候,朝中一片哗然,大王欣喜之下,于群臣商议,最终决定在秦法二十爵上增设一个世袭爵!将此爵赐予武侯,成为秦国数百年来,第一个世袭侯爵,代代相传。”
李斯接着说道“武侯凯旋之日,次日大王便准备封赏,可是,因为李斯当晚的一番话,大王收回了这一次的封赏的决定,李斯问之为何,大王虽未多言,但是李斯看的出来,大王似乎另有考虑!如今想来,怕是和太后有关,大王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封赏办法!”
苏劫问道“那你为何认为和太后有关。”
李斯想了想说道“这,只是属下的猜疑,大王对太后和武侯,至情至性,武侯和武太后,却终归还是虚名,大王聪慧,当日,李斯便看了出来,大王其实,并非全然不知,既然知道,又答应武太后的名号,那如何会不考虑,将来或可,以虚化实呢,只是,大王有诸多顾虑,之后的事,绝非李斯能够臆测到的。”
苏劫听完。
内心深处陷入了一片震荡。
嬴政是始皇帝,创下了千秋伟业。
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说,嬴政有时候,有些傻傻的。
就好比他对蒙氏赵佗这样的人说,将来秦国若是遇见了大难,你们不可勤王,好好的替朕守着边疆,就好比,他要修长城,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把英名留给他的将士们。
可是,偏偏就是这些在他人看来的傻傻举动,却让臣子们发自内心的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苏劫有时候,也是猜不透嬴政的心思。
总体来说,苏劫大体能猜到的便是,嬴政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想身边的人背负。
那这一次。
嬴政又想做什么?
忽然,客殿外,盈盈走来一道身影。
苏劫抬头一看,顿时起身,道“夫人!”
连忙迎了上去,让杜莎安坐在身侧。
见杜莎神色有些不定,欲言又止。
李斯连忙起身道“李斯已然打搅多时,夫人前来,想必有要事,那李斯就先行告退了。”
苏劫道“不必,夫人,李斯乃是本侯的心腹,无话不可对其说。”
李斯顿时心头一愣,随即,感动加上欣喜。
杜莎这才从袖中取出三封书信,都是用绢帛写成,此刻被其一一摆在了面前,道“昨日,夫君不在府中,妾身得到了三封书信,其中一封,来自颍川,另外两封来自寿春和蓟城,妾身看后,蓟城的信到是作罢,但这颍川和寿春的书信,却是事关极大。”
杜莎这么一说。
苏劫和李斯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寿春的事情,苏劫已然若有所思,算算时间,也必然就是李嫣嫣已经诞下孩儿了,这怕是好事,当初费劲心思,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可是杜莎看起来,却半点没有欣喜。
颍川郡,如今有假守腾和郡守韩非,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劫将其中一封拿起过来。
将其展开,细细看去,其中写的便是蓟城准备大举陈兵易水,其目的是想要挟制雁门郡,让其有腹背受敌之感,并言到长白关燕国举全国之力,已然开始大势兴建,如今就等着雁门关大乱,好获渔翁之利。
苏劫扫了一眼。
这个结果乃是必然,也就是等着李牧打败胡人,便可开始收拾燕国,算不上特别重要的事。
随即。
苏劫打开了关于颍川郡的绢帛,定眼看去,“什么,儒家作乱?孔鲢是谁?”
李斯闻言,顿时说道“李斯在楚国的时候,曾见过孔鲢,其乃孔夫子的后人,多住在楚国孔庙!”
杜莎说道“这件事,想必明日就会在朝中公论,这封书信,乃是韩非以私人名义让人送过来的,想必是想提前让夫君知晓这儒家作乱的其中原委。”
当初。
苏劫攻下韩国,并将其设立为颍川郡,为了安抚百姓,实施秦国的郡县制,嬴政,便特地让韩非去做了颍川的郡守,用来考量。
苏劫细细看去。
心中是大为吃惊。
这儒家什么时候,跑出来,横插一脚?
苏劫看完,随即将绢帛递给了李斯,道“你于韩非,本是多年同窗,儒家于法家素来不合,以你所见,这背后,可是有何目的?”
……
熊启听着负刍的话,陷入了沉思和震惊。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个弟弟,所不同的是,这是一个民间女子所生,乃是熊完庶出的儿子,在儒家呆了很多年。
而他的母亲则是昭襄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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