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丰俊藏在袖中的定位发射器,若是被搜出,其卧底身份必将败露。
两名手下开始对这十几人逐一搜身,搜查得极为细致,甚至连有人口袋里的纸巾都被翻开查看。
这让许丰俊愈发紧张,这种情绪迅速弥漫至现场每个人的内心。
随着搜查的进行,铁盘上堆满了各种物件:纸巾、钥匙、一段电线、圆珠笔等,无论是否常见,全都被搜出。
许丰俊开始担忧,他耳朵上的耳钉是否会被人发现。
正在两名手下即将搜到许丰俊时,他留意到身旁的男子突然把手伸进外套口袋,紧紧握住某个东西。
那物体的形状被外套清晰勾勒出来,竟是一把刀!
许丰俊惊讶万分,此人究竟是如何将刀带入此处的!
然而,不容他细思,该男子已紧握刀柄,疾步冲向张哥,眼神凶狠,口中厉喝:“畜生!去死吧!”
其动作迅猛无比,令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未曾想到他会藏有刀具。
张哥躲避不及,眼看就要遭受一刀,许丰俊急中生智,飞奔向前挡在张哥面前,肩头硬生生承受了一刀。
男子一愣,旋即愤怒大吼:“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救他!?你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他抽出插在许丰俊肩头的刀,仿佛为了泄愤一般,再次向许丰俊身上捅去。
就在许丰俊以为自己即将丧命于此时,那两名手下终于反应过来,成功阻拦住持刀男子。
许丰俊眼前发黑,伤口鲜血直流,疼痛难忍,几乎无法言语,只觉肩膀已麻木不堪,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许丰俊视线模糊,头脑昏沉,肩膀剧痛,当他逐渐清醒并审视周围环境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独立病房,只有他一人在此。
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从工厂出来了?
许丰俊正困惑之际,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他醒啦!”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许丰俊看见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子走进房间,她在病床边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
“醒了就好,你现在感觉如何?”
许丰俊并未轻易信任眼前的女子,只是点了点头:“还好,这里是哪?”
“医院,你的肩膀被人用刀刺伤,需要一周时间恢复,现在要注意休息,如有需要按铃叫我即可。”
说完,女医生便离开了病房,留下许丰俊独自一人。
许丰俊注意到,这名女子并未详细说明这是哪家医院,也未曾询问他的亲友情况,这表明他所在的并非正规医院,仍在工厂的掌控之中。
无论如何,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只是不知那位试图刺杀张哥的男子如今怎样,从大家对张哥的恐惧程度来看,那男子恐怕凶多吉少。
许丰俊不禁轻叹一口气。
实际上,即使他未上前阻挡,那个男子也无法杀死张哥,只会令其受伤。
许丰俊只是顺势而为,成了那个受伤之人,同时也救了张哥一命。
只是不清楚这样做能否洗脱自己身为警察卧底的嫌疑。
许丰俊思绪万千,眼皮渐重,整个人愈发昏沉,终又沉沉睡去。
如此这般,许丰俊独自在医院度过了两天,期间只见到了那位女医生,无论是换药、输液还是检查身体状况,全都由这位女医生一手包办。
至此,许丰俊确信自己正处于隔离监视状态。
只是未知,这样的监视对他而言是好是坏。
到了第三天,许丰俊已能下床行走。
这天中午,病房门被推开,当许丰俊以为是女医生前来换药时,抬眼望去,却发现来者并非女医生,而是张哥及其两名手下。
许丰俊一时愣住,随后恭敬地打招呼:“张哥。”
张哥面带笑意走过来,对许丰俊道:“你不必对我过于客气,你是我生命的恩人,我应当真诚回报才是。”
许丰俊急忙谦逊回应:“张哥,我只是本能反应,换成其他人我也同样会出手相救的。”
张哥扶正了自己的眼镜,显然对许丰俊的态度颇为满意:“不错,听王姐提起,你是近日才加入我们这里的吧?”
许丰俊点头确认:“是的张哥,刘哥告诉我这里能赚大钱,每月能拿到两万多块。”
张哥扬了扬眉梢:“哦?你很急需钱吗?”
许丰俊坦然应道:“我被原来的公司解雇了,现在每月还要偿还车贷和房贷。”
“这样啊,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帮你解决。”
许丰俊顿时双眸闪烁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太感谢张哥了!我一定竭尽全力报答您!”
张哥神色温和而亲切:“我听说,最近厂里的账目是你负责整理的?”
为了应对警方的审查,厂子表面仍然维持着正常运营的假象,自然会有相应的进出账记录以供查阅,因此厂里伪造了假账。
许丰俊再次点头承认:“没错,张哥,我在前一家公司就是做财务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账目我都处理过。”
“刘超有没有告诉你,我在国内拥有的产业不仅仅这一家工厂?”张哥坐在沙发上,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若有所思地问道。
许丰俊恭敬地站在那里,摇头回答:“没有,张哥,您只跟我提到这份工作月薪有两万。”
张哥被许丰俊的朴实逗乐了,但转念一想也能够理解,不够单纯的人确实很难被引入圈套,被骗进工厂中干活。
许丰俊身上具备张哥所看重的特质——急切需要钱、有能力、忠诚且看似单纯。
这些条件叠加在一起,使得张哥认为许丰俊有望成为自己麾下的得力助手。
“你这次救了我,我深感感激,你有什么愿望或需求,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若是常人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恳求张哥放过自己。
然而许丰俊却能听出其中的试探之意。
“张哥,您已经答应帮我偿还贷款了,这就足够了。”
张哥饶有兴趣地问:“这就满足了?”
许丰俊思索了一下,小心地提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事那种既能免受皮肉之苦又能赚钱的工作,不知可不可以呢?”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张哥。
许丰俊这般表达,实则是为了避免引起怀疑。
他必须表现出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形象,
在获得救助的机会时,可以合理地提出诉求,
从而不让他人对自己产生任何误解。
至少要让人看出,他是一个有实际需求的人。
“行,既然你救了我的命,无论你提出何种要求,我都答应。”张哥边说边拍了拍许丰俊的肩膀。
“那真是太感谢张哥了!”许丰俊立刻握住张哥的手,满心感激。
张哥对此颇为欣慰,对许丰俊目前的做法也很满意。
毕竟,许丰俊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如今,许丰俊已赢得了张哥的信任,也看到了离开村子的可能。
要知道,在这个村落生活的上百号人,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陷入饥饿之中。
要想保障他们的生活,就需要定期外出采购物资,
许丰俊多方打听得知,每隔三个月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采买行动,包括食物和各种日用品。
许丰俊决定趁此机会,设法传递出求救信息。
尽管附近有警察监视,
但他们无法精确锁定具体位置,
何况许丰俊身上带有定位装置,
他必须在对方毫无防备之时,悄悄接近并确保将那些受害者安全救出。
毕竟这群亡命之徒不仅犯下诸多违法行为,
身边很可能藏有危险武器,必要时甚至会对人举枪威胁,乃至实施射杀。
许丰俊不禁长叹一口气,心中开始默默规划。
没过多久,
许丰俊搬离了先前居住的地方,
张哥特意为他安排了一个全新的单人间,
环境明显优于之前的住所,这也是张哥为了回报许丰俊救命之恩的一种方式,
同时也是向许丰俊表明,只要安心留下,跟着他干,
美好的生活在不远处等待着他。
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许丰俊再也不用参与电话诈骗,
这样一来,他的内心也能稍微平静些。
就在这时,
许丰俊刚刚在新房间整理妥当,
安朵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看到房间环境的变化,
她的内心更加愤怒,
尤其是想到许丰俊救下了张哥,
如果当时许丰俊没有挺身而出,
也许张哥早已丧命。
安朵认定自己目前的困境,
全因张哥等人一手造成,
因此对他们充满了痛恨。
然而,她始终不明白,
许丰俊明明之前表示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现在却选择去救张哥?
带着满腹疑问,安朵紧紧盯着许丰俊。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安朵质问道。
谁知许丰俊却淡然一笑,
径直走到一旁倒了一杯热水,
在这个地方,还能喝上热水,
他将手中的水杯递向安朵,
“先喝口水暖暖身子吧。”许丰俊平静地说着。
遗憾的是,
安朵并未接受这份好意,
而是挥手打翻了眼前的水杯,
“我看错你了,许丰俊!”她大声咆哮。
许丰俊闻声皱起眉头,迅速捂住了安朵的嘴,
“你忘了这里是哪里了吗?在这里胡言乱语,万一被别人听见,又要遭一顿毒打。
我只是想通过救张哥,换取更好的生活,这有错吗?”
“安朵,你应该清楚,在这个地方,如果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就只能遭受欺凌,难道你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现在我因为救了张哥,有了保护你的能力。”
许丰俊说到此处,不断向安朵投去暗示的目光。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安朵对许丰俊的性格和为人已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他并非那种会助纣为虐之人,
此刻看到许丰俊的表情,她逐渐揣摩出一些端倪。
静静地注视着许丰俊,她频频点头,似乎在传达给许丰俊:她已领悟了他的用心。
适才,许丰俊之所以说出那些话语,背后原因在于张哥派人监视,一名探子正巧在窗外潜伏。
许丰俊担心安朵遭受攻击,故刻意讲出似是而非的话语,让人误以为他与安朵有着某种瓜葛。
直至许丰俊确认窗外的影子消失,估摸着那人已经去向张哥汇报,他才深沉地向安朵解释道:“但愿你能理解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远打算。”言罢,许丰俊稳稳坐下。
安朵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激动,赶忙在他身旁坐下,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冲动,对你讲了那些话。
虽然明知你和我一样,并不喜欢滞留此处,
但你这样做,一旦被张哥察觉,岂不是自寻死路?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逃离此地吧。”
安朵紧紧握住许丰俊的手,满含忧虑地凝视着他。
“安心吧,我自有安排。
这段时间,你可以在我的隔壁房间暂住。
如今我是张哥的救命恩人,即便他人如何对待我,我只需对他恭敬有加,你在我身边也能免受许多欺凌,你愿意吗?”许丰俊诚恳地陈述着这一切。
尽管初衷确实是帮助安朵脱离困境,但在安朵心中,许丰俊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甚至忍不住揣测,许丰俊是否对她心存好感。
然而,这样的问题,安朵羞于启齿,只能默默点头,同意搬到许丰俊那里居住。
随后的日子里,许丰俊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电话联络转为实地检查手下工作。
每当遇到不服管教之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教训,将那种借助权势的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此,在私下里,不少人都在咒骂许丰俊。
“我还曾认为许丰俊是个好人,有时还会帮我们一把,没想到他救了张哥,得到提拔后,也开始耀武扬威,像张哥那样对我们动手,真是个畜生。”
“得了,你少说两句,万一被别人听见再去向许丰俊告状,到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怕他不成?!”
正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猛地踢开,屋内的人顿时吓得一惊。
当看到许丰俊立在门口,满脸冷峻地瞪着他们时,他们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惧意,反而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
刚才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许丰俊都听得一字不漏。
“怎么?还想和我们清算吗?”有人不服,愤然起身。
许丰俊冷笑一声,径直走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