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俞灿收到了“想吃”的美人鱼蛋糕,欢心接过蛋糕后,前前后后查找,然而只有在蛋糕盒子下面写了小小的朝鲜语两个字“不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动?那倒是给我一个消息啊。
俞灿给俞公馆打了电话,然而佣人小琴说梅月早上出去就没回,回来后让她回电话。
明日是寿老爷子大寿,寿夫人带着女眷去寺庙拜佛放生。
俞灿坐在轿子里左顾右盼,俞烨忍不住说:“老实一会儿,抓耳挠腮的,像只小猴子,哪家闺秀像你一样?”
俞灿倚偎在寿家嫂嫂肩头,说:“姐姐也没把我按照普通闺秀培养,自然不像,我是非凡闺秀!”随即抬头问:“嫂嫂拜佛要求什么?灿灿没啥心愿,要不帮嫂嫂求一对龙凤胎?两个人神佛更能听到了。”
一语羞得大少奶奶抬不起头,俞烨拧了俞擦屁股一把:“在国外待久了,满嘴胡话,这是你姑娘家家说的话?你大哥不在,你这猢狲要翻天!”
俞灿忙讨饶认错,吐吐舌头、揉揉屁股,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提篮、拿袋进香的人很多,两侧很多乞丐,寿家跟随上香的仆从众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路将煮好的干粮和银钱发给上来沿路的乞丐,并通知明日寿府寿宴,门廊处专门招待,请各位赏光。
听说就连其他市的乞丐,听说寿府寿宴,都提前半个月走来。
寿府十二进十二出的院落极大,八个门除东门南门招待贵宾,其余门廊处皆放流水酒席,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参加,以礼相待。
乞丐知道是寿家进香,也十分规矩的站在道路两旁,甚至没有争抢。
俞灿好奇询问,俞烨说,这是对寿家的信任和尊重。
众人拜佛烧香,俞灿带着寿府的小丫鬟左顾右盼,溜出去玩。
小丫鬟问:“小九爷,您怎么不去拜拜?”
俞灿回头说:“叫我俞灿就好,灿小姐也行!你不用跟着我,你去拜拜,我在门外等你。”
小丫鬟跟着寿夫人吃斋念佛久了,信仰极深,可又怕俞灿走,一时进退为难。
俞灿笑笑,一脚迈进佛殿,小声说:“我就站在这儿等你,你去拜!”
俞灿望着满殿神佛,敬畏异常,然而她想不到能求神佛的事情。
华妍和孩子?金敏贞?东条明一或者说金长庚?俞灿不知道求什么,只是抬头望着慈悲的菩萨。
小丫鬟陪着俞灿四处逛,直到路过阎罗殿,俞灿有了兴致,走进去,抬头望,然后深深叹息,跪拜,俞灿默求:“乱世烽火,我为医者,您多开恩,莫要夺人性命。”求到这里,俞灿突然起身,直直望着供着的阎罗像,小声说:“要是不开恩,我抢也抢回来!要是开恩,明年我还来。”
回去的路上,俞灿偷听到小丫鬟纳闷问其他人:“小小姐别是判官转世,只拜阎王。”
俞灿一直心慌,挨到了一家人吃晚饭,寿绍琛和俞昭打着祝寿取礼物的名号不知道去哪里,寿绍璋和俞曜去特派员下榻的酒店招待着。
寿家大门口的喧哗不得不让管家来通报,说是有一位张特派员因为明天要回南京,所以不得不替“领袖”中正先生提前向寿老爷子祝寿,带这么多黑衣人来祝寿,确实少见。
好在俞晖已经到了门口,和这位张特派员打太极,管家招呼他在外厅喝茶,众多黑衣人留在门口,俞晖趁换茶叶的机会出来,对俞烨说:“长姐,他不是一般的特派员,能称蒋委员长为“领袖”,恐怕是亲信,大概是力行社的人。”
“什么社我不管,亲信又怎么?他们来了两个特派员,一个缠住绍璋和阿曜,另一个来家里做什么?”俞烨问着,打算去看看。
俞晖摇摇头说:“长姐,要不请舅舅去招待一下,我说老太爷休息了。”
本来是在内庭回廊里说的,谁知道寿老太爷耳聪目明,拄着拐杖走出来说:“给我祝寿,我当然要去见见!”说着就往前厅走去,众人都来不及阻拦。
寿老太爷来到前厅,张特派员起身行礼,下跪说:“恩师在上,学生张兆阳叩首,恭祝恩师米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永固长!”
寿老太爷低头看看,想起了多年前的弟子,也是感慨,扶他起来,仔细打量,当年的毛头小子也是满鬓繁霜了。
张特派员扶寿老太爷入座说:“恩师,今日学生有幸再拜恩师,已是无憾!有两件事告知于您,同僚徐恩增明日为您贺寿,请您去南京为领袖讲习;还有件小事,领袖二公子建镐少爷在苏州,有意与令孙女双姝之一结亲,请三思。学生不能久留,再拜祝安!”
大张旗鼓的张特派员只是留下几句话和一堆礼物,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寿老太爷目光炯炯,对这个特派员的话并没有什么指示,只是招呼众人继续吃饭。
俞灿低头吃饭,默默不语,老太爷问:“灿灿是大姑娘了?有心事?”
俞灿抬头,慌慌张张看向老太爷,说:“我……我刚刚听客人们说苏州河附近有一家保育院,都是孤儿,咱们咱们捐点衣物钱财给阿爷积攒福报,好不好?”
此时俞灿不知道华妍带着孩子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金敏贞怎样,巨泼莱斯公寓发生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昨晚嫂嫂讲的福报。
寿老太爷很高兴,还没等答,寿老爷说:“驱遣除恶业,归依受真性,保育院里也是造孽,多少未婚女子不知廉耻产子……”
俞灿听了舅舅的话吓得一激灵,寿老太爷打断说:“信天缘便信天缘,哪是凡夫哪是仙。勿枉用心闲过日,业随福报猛如泉。咱家灿灿做得对!”
俞灿摸不着头脑,我还没做,一分钱也没给保育院呢,但还是迎合着笑笑。
而饭店里,寿绍璋耐着性子陪徐恩曾特派员喝酒,几次打探寿绍瑗的事情,然而总是被搪塞过去。
俞曜倒是能够放下身段,说:“徐特派员,我理解剿共迫在眉睫,但明日寿府家宴,您务必得赏光。”
俞曜的言外之意就是共党之事至少等我们老爷子过完大寿再处理。
特派员徐恩曾皮笑肉不笑的和俞曜碰了一下杯:“那是当然。”
这一句话让俞曜也摸不透特派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来不就是坐实寿绍瑗赤党身份,然后把寿绍璋带到南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