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蹦蹦跳跳上车,俞晖跟在后面笑说:“我在想,你在手术室,是不是也是这样蹦蹦跳跳!”
“当然没有!哥你来的时候,一定又明察暗访一番,我表现的不错吧?帮我在大哥面前美言几句,少给我上眼药呗!”
“嘿!你这小丫头!我哪次没美言!”
俞灿边开车门边回头说:“二哥,不急着回家吧?请我吃个冰淇淋和小糕点先?”
俞晖笑而不答,俞灿就当二哥是默认了,转头进车副驾驶,看见大哥黑着脸坐在后面,一时泄气,关上副驾驶门,然后也坐在后面。
这几天一直在和兄长置气,此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俞晖透过后视镜看着好笑,摇摇头,继续开车。
俞曜先打破沉静:“今天在医院怎么样?听说你们开了研讨会?”
“挺好的!”
“昨天上课的学生们呢?都能接受你上课的方式?”俞曜听说俞灿上课完全西式,大家随意坐,随时举手讨论。
之前张竹君校长在女医校讲课,宽严相济,有学生背不出医学处理步骤,还会挨戒尺。
俞灿上课时学生答不出,第一次俞灿微微一笑,告诉答案,第二次俞灿直接让那个学生伸手,用钢笔将答案写在学生手心,略微严厉地说:“下次知道答不上来,提前做个小抄写手上!”
众人大笑,俞灿讲课如常,之后那位学生下了苦功,每次提问,必能答出。
这个事情还是金秘书回来,在饭桌上讲给长姐俞烨听的,听的长姐大笑。
俞灿微微点头说:“大部分能接受,有接受不了的,估计也退课了,我不设必修课。”
俞曜哼笑一声,想起之前自己在港大教书时,俞灿刚好放假来听课,她坐在后排与几位同学小声说话,俞曜走过去,故意让幼妹站起来,问她是哪个班级的?幼妹调皮,大声说:“我听不懂!要退课!”然后抬腿跑出去。
一时学生都不敢说话,下课后,一位学生看见操场玩的俞灿,好心提醒说:“这是必修课!不能退,你快去老师办公室道歉吧。”
俞曜自己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小家伙藏在长姐身后不敢出来,被长姐推着磨蹭到自己身前,小家伙递过来戒尺,可怜巴巴伸手,自己也没留情,狠狠打了三下戒尺,俞灿手心隆起,大哭回头看着长姐,长姐也没护着,转身离开。
俞曜记得当时自己训斥幼妹:“胆敢扰乱课堂!”
俞灿被打疼了,也顾不得求饶,抽泣说:“是你学生自己说听不懂的,他们也没敢问……我替他们说……必修课听不懂不能退课,就不合理……”
晚上小家伙手疼,闹脾气不肯吃饭,俞昭俞晖在楼上哄着吃饭,还记得那时候幼妹说:“以后我当老师了,就没有必修课,听不懂要么说明学生不感兴趣,要么说明老师水平不行……”
她走的太顺了,这往后的教学和医学生涯,会如幼妹所愿吗?
俞曜叹口气,说:“二叔带着俞暄过来了,你也是姐姐了,不许闹脾气了。”
“他还叫我小妖物呢,我可不给他当姐姐!”俞灿孩子气撅嘴。
俞曜刮了一把俞灿鼻头说:“真该把你刚刚的样子拍下来,给你的学生们看!”然后示意俞灿回头看车后备箱。
俞灿一回头,后面买了铁皮机动玩具,有跳鸡、跳蛙、汽车、飞机、爬娃、甲虫、摇铃、六面画、象棋、升线猴,俞灿哇了一声,说:“这么多玩具吗?家里玩具已经挺多了,放我那儿,我先玩玩,玩够再给善湛善思。”
俞晖忍不住笑得抖动双肩,说:“小姐,什么好玩的你没玩过,在寿家,寿老爷子请宫廷的造物处的工匠给你做玩具,你和绍琛、阿瑾糟蹋多少好东西,你再往后看看,还有啥没看到?”
俞灿挪开箱子,看见了一套新的网球套装和网球拍,俞灿一把搂住俞曜胳膊,亲昵:“谢谢大哥!”
俞曜故作嫌弃推开她:“你听话些,省心些!”
俞公馆,俞灿回来就听见小花园里哭声,俞暄和善湛善思吵架,论辈分,俞暄还算是小舅舅,大三岁的小舅舅。
俞暄拿着善湛的小汽车,说什么也不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溺爱的,比寻常孩子要心智要小些,俞暄此时掐着腰,说:“这是俞家的东西,我爹说俞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善思替小哥哥出头,条理清晰说:“这是舅舅买给我和哥哥的,那时候你还没来!”
善湛却大模大样说:“小舅舅借给你玩罢,我和妹妹玩其他的小车。”
俞暄上前说:”其他的也是我的!”
“你怎么没有礼貌!”善思说。
“你说谁?你才没有礼貌,你俩都没有爹爹,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
俞暄这句话惹怒了善湛,善湛狠狠扑过去,把俞暄这个小胖墩儿也扑了个跟头,善思也帮忙去咬人。
许如君刚刚带着仆人嗑瓜子看热闹,眼见俞暄摔了,急忙怒斥身边人:“少爷摔了,你们是死人啊?”急忙去看,然后说俞暄:“你还能让两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绊倒?哭得没出息,你不会打回去啊!”
俞灿本来还下车帮着拿东西,然后去花园和小孩子们玩,一听这话,转身就往花园走。
俞晖放下东西去拦,寿家大少奶奶曾萱怡也带着身边人过去扶起善湛、善思,上下打量有没有伤到,语气略微严厉:“没规矩!”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训斥两个小孩,还是其他人。
许如君看见儿子摔倒手拄地时划破了,也看见匆匆跑过来的俞灿,一时没分寸,小声嘀咕说:“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孩子像了谁,当娘的没规矩爬上别家男人床,小孩子还敢大张旗鼓养在府里!”
俞灿闻言愣住,随即笑说:“阿娘,您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您是我阿娘,您觉得女儿能像谁?”俞灿这一句影射了许如君爬上俞二老爷的床,靠孩子当上姨娘后又当上了夫人。
许如君听懂了俞灿言外意,当着下人们,一时间造了个大红脸。
许如君一番话说的没分寸,俞灿回的更狠毒,曾萱怡也忍不住要呵斥俞灿,却觉得说不出口。
俞灿蹲下掸去善湛身上的泥土,看着瘪嘴要哭的善湛说:“舅舅们早上教你的拳法呢?用上啊!我告诉你啊,湛湛,你欺负别人,只要合理,我不管,要是你被别人欺负哭了,我指定揍你。”
俞晖赶过来,批评俞灿说:“阿灿!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嘛!”
俞灿冲俞晖调皮笑笑说:“要不然怎么说我像阿娘呢!”意思是我像阿娘不会教孩子啊!
这一番阴阳,倒是让平时活络的俞晖都接不上话,俞曜看不惯俞灿犯上,忍不住扬起手,俞灿不似往日躲闪,直直看向大哥,梅姨快步走过来说:“大小姐叫吃饭呢!”
俞灿转身往市内走,进屋偷眼看俞烨,俞烨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一团和气招呼吃饭。
俞灿和小孩子们在小孩儿桌刚刚坐好,善湛洗过手换好衣服,突然正色声音清晰问俞灿:“绍璋大舅舅是不是我和思思的爸爸?”
俞灿回:“什么?”之前寿老太爷确实当孩子面这么说过,可俞灿后来和孩子们解释过了,为什么又问。
善湛拿出一个英式鱼骨士兵,俞灿愣了愣,这是在英国时候的玩具,这孩子居然一直带在身上?
在英国,寿绍瑾和梅月到来,善湛善思晚上不肯睡觉,华妍累了一天,忍不住要呵斥小孩子,俞灿把小孩子带到自己床上讲故事,善湛偷偷小声问俞灿很多遍爸爸是谁,俞灿正是烦闷,随手拿个英式鱼骨士兵说:‘你看,这就是爸爸,拯救黎民百姓的大英雄,他思念着你们,但是他心里装了很多人,也有很多责任,希望你们不会怪他!”
“不会不会,respect(敬重)!”善湛眼睛亮晶晶的。
俞灿以为他们会忘,毕竟才三岁,谁成想记了这么久,怪不得他俩一直那么喜欢寿绍璋和嫂子,寿绍璋就和英式鱼骨士兵一样,穿着军装。
俞灿扶额,正想着怎么解释,寿绍璋进来,笑对长姐和俞二老爷说:“向二叔告罪,紧赶慢赶,刚好赶上饭点!”随即一把捞起善湛和善思说;“好孩子,叫声爹爹听听!”
俞烨打圆场说:“别闹,还叫阿曜舅舅呢!”
寿绍璋一改往日重礼死板:“这有什么,各叫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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