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三楼安静下来。
王霖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他见地上躺着几个捂着伤口的人,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他要再不来,非得出人命不可。
几个少年站在他的身后。
王霖一指那群打手,喝道:“你们是民还是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你们撒野?都给我把家伙扔了,蹲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民不与官斗,诸人见对方是官兵,又拿着腰刀,硬拼不是明智之举,再说,上面安排的戏份也差不多了。
于是地上多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器械,几十个汉子挨着墙角蹲下。
王霖正在向三楼的其他客人询问事情经过。
“也就是说,你们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
“没错。”
王霖有些暗恼,这群人怎么有些不开窍,他三翻四次提醒他们,暗示要找小楼的麻烦,可这群人就是不开口举报。
三楼的客人穿着华丽,气场不俗,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他们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喝茶聊天,面对官兵一点也没有胆怯之色。
而王霖则站在那儿问询,看起来,倒像是个店伙计。
王霖恶狠狠道:“胡说!你们明明都在一层楼上,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是听到了,不过我们谁都没有开门看一眼,所以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没有看到的事情,我们怎么能瞎说?”
“我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们很清楚,难道要你一个小小的营指挥教吗?”
在座的客人都笑了起来,看向王霖的目光中充满看不屑和轻蔑。
王霖怒火上涌,道:“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谁都不准走!”
有人变色道:“敢问军爷,我们是触犯了哪条刑法?需要被限制自由,而军爷你又是哪来的权力缉拿平民,是开封府给你的,还是你们军都指挥使给你的?”
有人嘿嘿冷笑:“今天这事,我早就觉得奇怪了,这里位置偏僻,禁军离这里可不近。莫非,军也早就知道这里要发生械斗,所以故意等候在这里吗?”
又有人道:“军队不得干预民政,军爷,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你的手伸的太长了。现在推出还来得及,等明天开封府尹联合宰相一起上书参禁军一本,倒霉的还是你这样的小鱼小虾。”
王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只觉的胸腔里似乎有一股气在膨胀,胸口隐隐作痛。
王霖用刀一指这些人,恶狠狠道:“居然敢埋汰你家军爷,难道是嫌命太长了吗?”
在坐的人都不理会他,自顾自喝茶聊天。
王霖也不知该问什么,道:“你们既然没有看到,那就走吧,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
有人笑道:“我们随时都想走就走,小楼的主人又不是你,你管不了我们。我们留下来,只是为了看热闹。”
王霖的胸口几乎爆炸,却忽然听到了有用的情报,问道:“难道这里的主人还在这里?你们认识这里的主人?”
“当然,该认识的人,自然都认识。这里的主人自然要留在这里。”
王霖眼睛闪过一丝喜色,道:“他在哪里?”
“就在楼上,你要见他,尽管去好了。不过我提醒你,你最好一个人上去,否则惊扰了你不该得罪的人,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毕竟,上面的那几位,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脾气。”
王霖不理会他,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人抓起来。
所谓人证俱全,王霖让手下抓来几个打手,问道:“我问你们,那些少年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人夺财?”
打手回答道:“人家打你左脸,难道你还要把右脸递上去给人家打?他们几个明显都是来找茬的富家子弟,将我们小楼乱砸一气,我们上前阻止,反而被他们打倒。”
王霖冷笑道:“胡说!无缘无故,他们为什么要打砸?”
身后的少年也反驳道:“就是,我们的马全被他们杀死了,所以我们才动手的。”
王霖面色一亮,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道:“好啊,杀马,又是一条罪,你们想抵赖也不成了,都给我带上楼去,我要找小楼的主人当面对质!”
王霖走上四楼,见这里的装潢摆设也并不如何出奇,暗自纳闷,为何那些贵人会愿意来这里?
他却不知,人家要的不是多么豪奢的环境,而是身份的体现。小楼等级分明,就是投其所好。
王霖现在意气风发,也并不觉得这里能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就算有,他人证物证俱全,又有何惧哉?
见到有一间房的门开着,门口站着两名婢女。
等王霖经过时,两人一齐道:“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请进。”
王霖微微一愣,这里的老板胆子真的大,竟然不跑不躲,等着他上门。转念一想,也许是见我人多势众,怕了也说不定。
王霖大摇大摆,当先走进屋。
屋内只坐了三个人。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丹凤眼男子,一个二十多岁的黑脸青年,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样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倒真是奇怪的组合。
王霖先入为主,认为这里的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又见这三人穿着普通的布衣,看起来就和三个市井小民无异,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见到王霖带着一群人进来,三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闭口不言。
王霖见但人仍旧坐在那儿,不由心中怒火喷涌,之前积攒的火气全都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他已经忍了很久,之前被三楼的客人挤兑,又想起那个远房侄儿的轻视,此刻他就像一只装满了气的气球。
王霖狠狠用刀背指了指三人,声嘶力竭道:“你们三人,见到本将,为何还安然坐在椅子上?升斗小民,还不快拜见本将?告诉你们,你们的事发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们狡辩!”
晏宁不慌不忙,行了一礼,客气问道:“敢问将军官拜何职?”
王霖道:“你们马上就要成为阶下之囚,本官无需理会,问这个干什么?”
晏宁道:“既然你是来抓我们的,那我们总要知道栽在何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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