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伙计一听这话,连忙吓得脸色惨白。
幕后老板的身上,伴随着这话,散发出一股子杀伐之气。
不愧是在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打磨过的。
两人连声道不敢。
“冯掌柜早有吩咐,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听。我们在四楼当差,只当自己没生过嘴巴,光带眼睛耳朵就行。”
晏宁的面色和缓了些,道:“带我去看看。”
此时,晏宁已经来到了另一间房间的窗前。
他打开窗户,漫天夕阳渐渐暗淡发散,从瑰丽的红紫,转为苍灰的一片。
从晏宁的视线,可以看到小楼另一面的窗户。
是紧闭的。
唯独看不到,之前他房间里打开的窗户。
小楼的结构是复式的,呈现一个不规则的环形,从一边,可以看到另一边。
照理说,晏宁之前能看到这里的窗户,也应该能从这里看到之前的窗户才对。
但窗户是朝外开的,由于一些角度关系,刚好把视线遮挡住了。
也就是说,王贻孙站在窗口,是没办法看到晏宁房间的情况的。
除非,他的眼睛会拐弯,会透视。
那么,这就不是历史小说,而是玄幻小说了。
晏宁很清楚的记得,因为三人的碰面非常隐蔽,是一次秘密的见面。所以,他来的时候,很注意隐藏,而且,谈话的全程,门都是关着的。中间出来过一次,走廊里也没有人。
那么,王贻孙又是怎么知道他晏宁在这里的呢?
晏宁闭上眼睛,认真思索着。
那就更不对,王贻孙要布置陷阱,要设计对付晏宁,应该在更早的时候。
早在晏宁到达小楼之前。
对了,那个王霖说过,好像昨天王贻孙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难道,王贻孙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实际上是一名精通诸葛命数的奇人?他早就算准了晏宁会到这里来。
晏宁摇头失笑,怎么可能?
事先泄密。
只有这个可能。
而,事先知道要碰面的,只有今天会面的三人。
首先排除晏宁自己,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温柔都不知道他出门干什么去了。
其次,赵普的作案动机,也不怎么充分。他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要陷害晏宁。
晏宁一瞬间否决掉了赵普,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
赵光义。
只有他,没有别人。
他和晏宁有仇,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动机和能量,完成这件事,而不牵连到自己身上。
晏宁忽然想到,赵光义今天来的格外晚,他说是在二楼逗留,现在想来,也有些问题。
难道他不知道今天的见面有多严重吗?赵光义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去做这种事?
晏宁一招手,叫来伙计,“去把冯掌柜请来。”
很快,冯赛笑眯眯的进来了。
晏宁道:“损失大吗?”
冯赛道:“在我的预料之内,还可以接受,这个小楼只要存在下去,这点损失不算什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连夜动工,尽快复原,不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意。”
晏宁道:“你去谢谢那个手艺人,给他一百贯,让他回老家避避风头再回来。”
原来,之前小楼内出现的杀马一幕,是一个戏法。
俗称古代魔术。
高手在民间,在汴梁,就生活着很多艺人,专门靠娱乐群众生存。
戏法也有破绽,只是效果逼真,韩宗训等人一看之下都吐了,自然不会仔细辨别真假。
晏宁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古代魔术师召入春雨呢。
冯赛点头,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晏宁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把今天押注的款项,全部给我查一遍,我要查一个人。”
冯赛从没见过晏宁这么严肃,也谨慎道:“是什么人?”
晏宁道:“可能是化名,姓赵的,或者姓杜的,都拿过来。”
等待。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
冯赛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珠,显然累的不轻。
毕竟,这么多的文案,要翻阅一遍,真不容易。
冯赛手捧着几本文案递给晏宁。
晏宁一一翻看,脸色阴沉如水。
赵二麻子,杜四狗之流,很明显,不像是赵光义的手笔。
冯赛小心翼翼道:“这几个人我都认识,是常客了,赌的也不大。”
“我知道了。”晏宁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睛,“你下去吧,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冯赛恭恭敬敬道:“是。”
房间已经被黑暗笼罩,没有点灯。
晏宁在黑暗里坐到了良久,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划破了黑幕。
晏宁喃喃道:“赵光义,难道你真的不怕和我翻脸吗?”
......
一辆平凡朴实的马车,行驶在御街上。
识货的人知道,虽然马车看似普通,但是马儿却是上好的战马,马车里坐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赵光义坐在马车里。
“停一下。”
很快,一个骑马的少年,从后面赶上,下了马,将马交给同伴,一跃上了马车。
韩宗训大气不敢喘,坐在赵光义对面。
马车空间很大,灯光从偶然掀起的车帘漏进,照在两人的脸上。
忽明忽暗。
韩宗训道:“三哥,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可是我想不通,那个王贻孙也是你安排的吗?”
赵光义点点头,道:“是。”
韩宗训道:“为什么?”
赵光义道:“很简单的道理,你一个人的分量还不够,你负责下诱饵,王贻孙负责收网。”
说到这里,他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
“可是王贻孙这个渔夫太笨,晏宁这条鱼太厉害。呵呵,毕竟还是失败了。”
韩宗训毕恭毕敬,看向赵光义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三哥,你太厉害了,跟着你,我总能学到很多。恐怕,晏宁到现在还不知道,一直信赖的盟友,早已经给了他一刀。”
韩宗训小心翼翼问道:“不过,三哥,你好像并不沮丧,这次晏宁有了防备,下次就难了。”
赵光义摇头道:“我从来没把胜负当作一回事,我关心的是结局。晏宁固然没事,但是王家的生意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韩宗训愕然道:“王贻孙不是你的人吗?”
赵光义冷冷道:“我只是利用此人,你要明白一点,就算没有我,他也会因为生意竞争,和晏宁发生冲突。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可惜,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
韩宗训忽然感到后背一股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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