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民众不肯散去,脑海里回留着契丹人高举双手的庆祝和胜利的嘶吼声。
这里的大宋的国土,难道就任由契丹人猖狂吗?
不对,今天还有一场半决赛,内殿直蹴鞠队对阵南唐蹴鞠队。
南唐蹴鞠队的勇猛大家都见识过了,公认的顶级强队,但是内殿直,在民众的心目中,依然没有摆脱老牌鱼腩队的印象,里面都是些官二代之类的纨绔子弟,长得高大好看一点,装备精良一点,待遇优厚一点,然后就没有了。
至于内殿直能够击败南唐,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冷门,大多数人都不抱什么期望。
难道,最后的决赛,由契丹人和南唐人在大宋的国土上举行,我们就只能做个看客吗?
不行,绝对不行。
不甘心。
自发的民众组织起来,没有人回家,没有人离去,数万民众集体赶到内殿直和南唐举行比赛的校场。
他们内心还保留着一丝期望,或者说,即使明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为了内心的民族骄傲感,也绝不会服输。
此刻,几乎有将近十万民众聚集在校场外。
晏宁他们被围困在空荡荡的校场里,像是露天监狱里的蚂蚁。
禁军士卒已经不管事了,什么维持秩序,去他娘的!假如不是没有人带头的话,几乎就要拔刀去馆驿杀了那帮契丹人。
消息的传递是极快的,几乎到来的民众都知道了内殿直晋级的消息,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内殿直蹴鞠队出乎预料的表现震撼了所有人,许多人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们还没有输。
民众们的情绪微微安定下来,内殿直虽然不咋地,但是毕竟还没到最后一刻,希望还在。再说,现在离比赛还有三天,这其间契丹人要是一不小心上街,又一不小心被人乱棍打死,那么比赛还很难说。
此刻,校场内气氛凝聚,炙热的气息涌动,就像是一个火热的柴禾堆,只需要一粒火星,就可以点燃一切。
晏宁见民众还没有散去,而那全禁军士卒一点也没有敬职敬业的意思,不禁在心底骂娘。
晏宁转身,跑进小楼,招呼一声,就上了四楼。
很快,他的人就出现在了四楼的最瞩目的窗口,面对着将近十万的民众。
晏宁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满怀着期待而来,却失望而去,这里面也包括官家。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一样伤心,一样难过。”
清亮的声音,自高空传来,伴随着晚风,向远处散播开来。
许多人听到了这些话,不禁握紧了双拳,即使没有听到的,也由前面的人传递了过来。
“契丹人与汉人的仇恨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清楚,契丹狗贼趁着中原大乱,占据了幽燕,并且年年进犯边境,杀戮妇孺,烧毁房地,抢夺粮食,掠取人口,他们无恶不作,骄横凶残。”
“我相信,殿前司的兄弟们肯定是尽力了,契丹人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才战胜了他们,这个我回头会弄清楚。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孬种,每个人都想击败契丹人。”
“这次蹴鞠大赛非常重要,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军队之间的另类较量,代表了各自国家的荣耀。”
“我晏宁,给大家一句承诺,这次蹴鞠比赛的冠军,绝对会是内殿直,不会让给契丹人。哪怕拼上性命,我他么也要干死契丹人!”
民众们听了异常振奋,他们沸腾了,就像一锅开水。
“好!说的好!”
“一定要说到做到!”
“干死契丹人!”
晏宁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民众们的嗡嗡声顿时小了一些。
“我知道大家的担忧,我们内殿直以往是不怎么样,名次一向不好。那是因为没有我,我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你们也看到了,一路上,我们不断淘汰强队,就连强大的南唐人,也都输给了我们,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楼下,皇甫继勋一张黑脸变成了煤炭。
鼓舞士气就鼓舞士气,还他么踩我一脚......
“大家听我一句,都回去吧,三天后再见。我们也要回去好好休息,研究对策,好对付契丹人!”
在将近十万民众的叫好声中,得到满意答案的众人开始往回赶,人群渐渐消散。
晏宁松了口气,走过一间房,看见赵普和赵光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下楼去了。
赵普道:“刚才我都捏了一把汗,蹴鞠真的这么有魅力吗?我现在才知道维持秩序的军队远远不够,以后一定要加强,不然要出大乱子的。”
赵光义道:“其实也跟对手有关,民众都痛恨契丹人,如果是我们自己的蹴鞠队比赛,未必有这么多人,民众期盼击败契丹人的希望很迫切啊,晏宁有麻烦了。”
赵普道:“晏宁刚才的处理,经验老道,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说服那些民众。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赵光义道:“这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必须要赢,如果输了,晏宁的将承担主要责任,比殿前司更大。”
赵普叹了口气,道:“可我们如今,真的打不起啊。”
晏宁正要离开。
皇甫继勋拦住去路。
晏宁皱眉,“什么意思?不服气?”
皇甫继勋傲然道:“凭你们的实力,战胜契丹未免有些困难。”
晏宁一肚子火气,几乎要火山爆发,“没工夫搭理你,滚!”
皇甫继勋正色道:“虽然我是南唐人,但也是个汉人,三天后的比赛,请允许我和你并肩作战!”
晏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着皇甫继勋的脸也不那么讨厌了,人心是复杂的,十几年后皇甫继勋为了利益背叛了南唐,而现在,他还是个热血少年,有着民族的热血。
晏宁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但我不需要,我们会独立战胜对手,如果依靠南唐,就连官家都不会同意的。”
在皇甫继勋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晏宁不再理会,走过去了。
......
马行街,迎客居。
一间房内,十几个身穿军服的军官济济一堂,桌上摆满了酒肉,但没有人动一下筷子。
房间里的气氛很凝重,几乎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压抑。
这里是内殿直老早就定好的,约定战胜了南唐蹴鞠队,就来这里,本来是为了庆祝的酒宴,结果谁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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