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哏哏像逃离想象中的悲剧一般,逃离了医院和人群。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冬天悄然离去,夜风开始变得温柔,可林哏哏的心乱了分寸。
就像人们那些突如其来的感觉,质疑自己的存在,质疑这个世界,质疑自己的呼吸。
堕落久了的人,承受不了刚得来的温柔被失去,一点点风吹草动似乎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花,你会离开我吗?”
林哏哏给何花发了这条信息,他想答案不会出人意料,但此刻他想得到。
“我们见面吧,我也想你了。”何花回复道。
两人约在了南山一中,林哏哏想了想带上了口罩,何花也带了同款的粉色。
林哏哏不由分说抱住了她,何花的熟悉的发香能让他获得心安。
直到何花低声的抽泣,微微颤抖的身体让林哏哏清醒过来。
“怎么了?”林哏哏问道。
何花没有开口,但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林哏哏猛然发现她眼角的青紫。
“怎么回事?花,告诉我怎么回事?”林哏哏心急如焚,他可以受伤,但何花不行,谁都不行。
何花摇了摇头,趴在林哏哏怀里放生哭了起来。
过了半晌,何花停止了哭泣,林哏哏小心翼翼给她擦了擦眼泪。
“是我哥…因为工地的事…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不想辜负爸爸的期望。”
林哏哏窜紧了拳头,他原本留有一丝遐想,何苗再不济,也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动手吧,现在这一点也破灭了,连同刚才他独自的迟疑。
“对不起,是我不够强大,不能好好保护你。”林哏哏自责道。
何花摇了摇头,她并不责怪林哏哏,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小了。
“何花,你想过改变这一切吗?”
“嗯?你是说我哥吗?爸爸妈妈都改变不了,我能做什么呢?”
林哏哏想了想还是摘下了口罩,卢燕婷说得对,何花迟早会知道一切,现在就算不告诉她全部,至少也该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哏哏,你的脸怎么?”
“拜你哥所赐,带着人在工地强迫我和卢经理签撤诉协议,脸上就是拒绝他的代价。”林哏哏平静说道。
“我就说怎么突然撤诉了,这也是几天前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何花紧张的浑身打量林哏哏。
“没事,何花,我没事。不是故意瞒你,第一这是公事,第二,我不能再给你增添烦恼了。”林哏哏安慰道。
“他太过份了,我得去找他,不行我就去找我叔叔。”何花说道。
“何花,你冷静,我问你,这真的管用吗?”林哏哏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是啊,有用吗?
“第一次谈撤诉,你的叔叔何步组局在南山国际酒店,卢经理面临差点被非礼,我动手躲过一劫。你觉得你叔叔会不知道这一切吗?”林哏哏接着说道。
何花的防线一道道被撕开。
她何尝不知道里面的个中曲折呢,只不过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哏哏,我该怎么办啊?”何花有些沮丧。
“花,我以前没敢说,但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你是何氏的千金小姐,还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对我来说都一样。也许现在的我还不够好不能好好保护你,但我一定会这么去做。”
“哏哏…”何花等这番话,等了五六年,此刻又是泪如雨下。
“你觉得累,可以不做,你要是想为父母多分担一些,我也赞同。但是有些问题,一定要解决。”
“哏哏,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他毕竟是我哥哥,即便他恶贯满盈,我也不应该…”何花何尝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品性。
“傻瓜,不要你做什么,我来做,好吗?”
“不要…相比他,我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而且我哥在南山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何花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林哏哏不是何苗的对手。
“放心,你好好上班,我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我只想好好保护你。”林哏哏再次抱着何花。
何花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是幸福的,她得到了这个男孩正面给她的回应,为了自己,他也愿意赴汤蹈火。
至少那一脸的伤,能忍着不报复,不告诉自己,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何花想,自己应该相信他的,这个变化巨大的男孩。
“以后避着他一些,集团也不是谁一个人的,别又让他打你。”林哏哏宽慰道。
“嗯,谢谢你哏哏,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不做了,你聪明做什么都可以的。”
“只有你这个傻瓜才觉得我聪明呢,放心吧,会好起来的。”林哏哏擦干何花脸颊上残留的眼泪说道。
“嗯。”
林哏哏带着何花吃了一些东西,就送她回去了。
这个点倒不怕碰上何苗,他几乎都在夜店,而且通常都是不知道醉倒在哪个温柔乡。
无论如何,这一剂预防针算是给何花打了,只希望最后的结局不要过于伤害到她的情感吧。
林哏哏是无奈的,内心也是极端的,他能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像小白说的,把何苗从何氏踢出去。
也不知道小白的进展怎么样了,是不是进入了何氏。
自顾不暇,想打电话问一下的林哏哏还是算了,自顾往家里走去。
楼下张伯家的灯还没熄,窗外听见叮叮咚咚的声音,应该是大妈正在给他洗漱吧。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重新看人间冷暖的林哏哏才发觉,任你富甲一方,或者锅碗瓢盆,这生死之间的过程,都各有各的难处。
走到自家门口转角,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林哏哏抬头看去,不自觉窜紧了拳头。
“别急着动手,我看你脸上有伤,要不要进去聊聊?”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林哏哏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就像你现在的处境,命中注定的事,逃不了。”
“那我爸妈的死,也是命中注定吗?林建军,你撇得干净吗?”林哏哏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提起了自己的父母,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林建军没有做声,坚毅的脸庞也有些许动容,无论自己如何去弥补去挣扎,哥哥和嫂子的死,自己都难辞其咎。
“我的命,你可以拿去,但不是现在,或者等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我自己当面去向你爸妈谢罪,今天来,有事要找你谈,关于何氏。”
林哏哏一怔,又是何氏,和林建军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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