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明示!”
“跟随老师研习经济学的几年,身旁常有师母灌输些医学知识,虽不喜,却也听懂记住了几句。那日封将军家眷买下酒坊隔壁宅院时,凑巧顺着缝隙看到了她的容貌,肺之病,浮于面,已入膏肓,撑不过三日。”
长孙婄钰脑海回忆,确实有那么一幕。
“二者可有关联?”
“牛骨之汤需小火慢熬,酒坊大门紧闭三日却浓烟滚滚不绝。封夫人身居隔壁定是苦恼了三日,又正巧赶上病尽人亡,即便酒坊无过,也难逃死罪!”
长孙婄钰眼中微光闪动,陈尘若非天命之人,谁能堪担此任。
“该我问了吧?”陈尘嘴一咧。
“先生请讲!”
“为何设局试探我?在此之前我不过是个你眼中的乞丐而已!为何对我能救南国深信不疑,你是否对我早有相识?”
陈尘目光灼灼,不敢放过长孙婄钰眼睛里的分毫变化,甚至有可能关乎他穿越的秘密。
长孙婄钰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不敢再有隐瞒,只能通盘托出,将师父临终前的卦象讲了出来。
这等神鬼天道之事,在现代人耳畔是无比刺耳,但刚刚经历了一场时空穿越,陈尘又不得不信世上真的存着些无法解释的奇幻。
不过片刻沉默,稍加思索,陈尘猛然起身。
“难不成你师父知道我的来历?”
面临危机陈尘尚且沉静以待,谈及来历二字他却大变颜色。
长孙婄钰心中立生一计,认真的点了点头:“师父既然能算到你,当然知道你的来历!”
“他可否告知于你?”陈尘的喘息在加重,穿越小说看着引人入胜,真的身临其境却是无边的孤独和恐慌,因为难以融入。
要说长孙婄钰的城府之深沉,一番无根之言却说的无比笃定:“未曾告知,先生有什么疑难,可亲往南国当面问询家师!”
文宗是南国威慑诸国的杀手锏,他之死必也是南国要隐藏的秘密,陈尘在黎国是肯定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陈尘独身来到这异世的警惕性。
“你这女人看似无害,心不一定是干净的,真去了南国,恐怕正中你的下怀!”
“先生不信,小女子片刻后会自证诚意!”
陈尘盯着长孙婄钰的眼睛,看不出丝毫不妥:“你的局是在我进城前就设好的,仅凭城外的一眼相见就敢笃定的判断我是天命之人?”
“先生说过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能救南国必是冉冉之星,一路万里我只从先生眼睛里看到了希望!”长孙婄钰嘴角微扬,说的确实也是心里话。
“可你在盟会前对我起了杀心,这是事实,我只信我看到的!”陈尘手扶在椅座两端,眼神轻眯,无论长孙婄钰说的天花乱坠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女人。
长孙婄钰唇间轻咬,一番为难过后,从袖中取出竹简奉上:“家师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道书简。”
陈尘半信将疑,接过书简脸瞬间有些好笑:“真是一派胡言,我堂堂正人君子,视美色如无物,你师父竟然以为美人之计就想让我就范,简直是可.....”
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翘起一只白玉凝脂般的纤柔细肢。
长孙婄钰身外披风已落,只留半身轻纱,染着晕红,羞涩拂面,朦胧而至。
“咕噜!”
陈尘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
“我以此身自证清白,先生可愿救我南国?”长孙婄钰手指轻动,暗藏着一份不安和焦虑。
“你疯了吧!”陈尘皱眉沉道。
“求先生救我南国!”
长孙婄钰跪地叩首,其诚意不言而喻。
她虽非南国皇族,却承国师之徒,自幼身居宫中,颇为受宠,那也是据实明珠,此举确实可见其诚心,其决心!
而且长孙婄钰不是陈尘这样的现代人,虽然还穿着衣服,可肩头外露已然是心早惊涛骇浪,血如江河袭涌,面色的平静全是装出来的。
陈尘不得不承认,刚刚一瞬,心怦然而动,唯有心灵深处有一番莫名的抵制。
他知道自己穿越当天是个将婚之人,虽然记不起妻子的模样,但那份情愫萦绕心头,难以消散。
不过幸得这番对冯芸的情愫救了他一命,房间外的南国随从围绕着殿门和窗沿,手中明晃晃是佩剑。
长孙婄钰虽然听了师父的话,以美诱之,却还是留了心眼,但凡陈尘真有举动,她可能会动手将其捆至南国,再另想办法。
如今陈尘未动,就是最好的局面。
“难不成先生还有疑心?那不如亲手留给小女子一份尊严!”
长孙婄钰的情绪突然失常,演的格外逼真,抓起桌上短刃匕首,扔到陈尘身前。
以死明志,以身明志,都做到这份上了,陈尘再不信也不可能了,人家真想害他,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凭什么付出这么多?
几番迟疑,陈尘取下身背长袍,披在长孙婄钰肩头:“姑娘如此急迫是以为我择主黎国了吗?”
长孙婄钰松了一口气,背后的手暗自挥舞,殿门外的随从也都退下了。
“难道不是?先生今天两道良策解了黎国忧患,若非择主,又是为何?”
“今日献策全是姑娘所迫,不得以为之,但那两道所谓良策只会让黎国陷入深渊,绝非解忧!所以姑娘不必为此焦心,至于救国一事,容我考虑考虑吧!”
陈尘的声音略显憔悴,几日前来到这异世,一切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他都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个世界,谈什么帮人救国。
“陷入深渊?”长孙婄钰吸了一口气,这两道良策何以让黎国陷入深渊?
看出她眼神里的疑惑。
陈尘深吸了一口气,顺手将一旁茶壶里煮好的茶水倒在了地上:“一壶水就这么白白损失了,可惜了!”
长孙婄钰虽然不解,却也宽慰道:“一壶水在茶铺也就几钱,在家中更是寻常物,并不值钱,先生不必在意!”
“你以为你损失的是一壶茶吗?”陈尘摇了摇头,深表遗憾。
“难道不是吗?”长孙婄钰更是云里雾里听不明白。
“若是进门没有这一壶热茶,也许我根本不会跟你聊下去,你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一壶茶,而是错过了一个救国的机会!”
陈尘语气深沉,面色严肃,好像真的一壶茶就能决定一个国家的生死。
长孙婄钰是个聪明人,只是皱眉间就明白了陈尘的意思。
“先生此言可是在影射征兵之事?”
“不错,经济学的成本不仅仅是银钱,还有你所放弃的所有选择中最有价值的哪一个!对于你来说,损失一壶茶的成本便是得罪了我,失去了救国的机会!”
“经济学?”长孙婄钰脑海思索万千学术,就是没听过这个名词,心中仍然未解:“那黎国损失了什么?”
“经我一番言论,好大喜功之臣必然强行征兵,扰乱民心且先不说。有人善农耕,有人善教书!全民皆兵是暂时节省了国库开销,却放弃了国民根基,日后无人教书无人农耕,纵使战胜敌国也落得百废待兴,又如何面对其他临国?”
“可你所绘制的农具图纸,以及牛耕之法都极其实用,难道这也是...”
“这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东西不仅仅是我送给黎国的礼物!”陈尘突然仰头看向夜空:“这是我送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世界?”长孙婄钰号称天下第一才女,诗词歌赋,论述文章无人能及,偏偏就是听不懂陈尘今日几个简单的词语。
不过所谓成本之论她是听明白,若真如陈尘所言,黎国可能真的要步入深渊了,一国之策的影响甚远,确实足以毁掉一个昌盛之国。
“误会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先行离去!”陈尘不受拦阻,推门离开。
这次长孙婄钰未敢再有阻拦。
屋顶一道轻盈身姿也飘然越向空中,无人察觉,无人知晓。
冷风直灌衣领,长孙婄钰紧了紧衣服,看到肩头披着陈尘的外衣,心中悄然升起一丝异样情愫,这男人似乎与她见到的诸多男人不同。
宸书房内。
黑衣女子躬身禀报着。
呼延宏志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长孙婄钰也想拉拢陈尘,求他救南国?”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却无人知她为何隐瞒了陈尘透露的黎国之灾。
“如此看来二人真是不相识?”呼延国主突然大笑。
黑衣女子面露疑色。
呼延国主面色渐沉:“天赐良臣助我黎国,绝对不能让长孙婄钰抢了先,陈尘只能辅佐黎国!”
“国主的意思是?”黑衣女子未解其意。
“将陈尘和长孙婄钰关系亲密的事告知完颜宁,他自会替我们出手,你潜于一侧,必要时出手相助陈尘,赢得其心!”
“国主高明!这样陈尘必会为我黎国所用!”
黑衣女子拱手领命,正待离去。
呼延宏志还是不放心:“等等!为求稳妥,让凝雪近日放下一切事宜,陪在陈尘身旁游览国都,直到长孙婄钰离宫!”
黑衣女子一怔,犹豫开口:“凝雪公主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国之大事,由不得她!”呼延宏志皱眉挥手,不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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