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苏翰辰和傅情在法国餐厅相对坐着,餐厅很安静,开胃汤和前菜都已撤下,摆在傅情面前最喜欢吃的香煎鹅肝她却一口也没动。
苏翰辰没有说话,其实他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开口的时候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傅情看着他,等了他三年,他到如今还是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么,她笑了笑,低头吃了一小口香煎鹅肝,也一字不问他,似乎随他爱说不说的。苏翰辰见状,知道自己的不是,也只好食不知其味地低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就不奉陪了,我还要去找恒城喝酒呢。”傅情说着喝了一小口红酒,用餐巾印了一下唇角便打算站起离去。
“小情。”苏翰辰轻轻叫住她。
傅情的动作顿了一顿,看着他,随即笑道:“苏先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苏翰辰静静地看着她,默了半晌,终是说道:“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傅情一怔,随即讥诮地摇摇头,终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走出了法国餐厅,走到了灯红酒绿的街头,傅情看着这座城市耀眼的灯光,心想她怎么这么傻呢,以为他叫自己吃个饭,就能抱着什么幻想的念头吗?
她伸手拦了台出租车,等苏翰辰追出来时,出租车已经开走了,苏翰辰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心不下,回去停车场开了车便去了赵恒城的酒吧里。
“傅情,她没来我这呀。”赵恒城听了苏翰辰的话,神色变了变,说道。
“她没来?”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一个人跑了?”赵恒城从吧台里走了出来,皱眉对苏翰辰说道:“翰辰,都三年了,难道你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吗?如果你真的觉得在江莹和傅情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的话,那你何必……”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但苏翰辰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无法辩解,因为在三年前,他确实做出了出国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江莹,但江莹也确实是和他一起去了,是他抛弃了傅情,也是他伤害了傅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的态度对于傅情而言都是一种折磨,是他的犹豫不决伤害了她。
晚上十点半,舒微正在电脑前工作,突然手机铃声就响了,舒微拿起了手机,原来是傅情。
“喂。”舒微放了免提,一边打字。
傅情那边吵得很,音乐声放得震天响,舒微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一句话,只得把免提按掉,将手机拿到耳边接听,“喂,傅情,你在哪里?说话呀?”
傅情那儿还是只有震天响的音乐声,看样子像是傅情不小心按到了她的手机号码似的,舒微虽然有些奇怪,但傅情没说话,她也只好把电话关掉。
又过了十分钟,手机重新响起,舒微拿起来接听,这一回仍然是吵杂的音乐声占了上风,人声很多,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舒微皱着眉头,正打算关掉,那边却传来了傅情喝得醉熏熏的声音:“舒微……舒微……你过来……过来救我……”
救我?
舒微不由一下子坐直了,神情也郑重了起来,“喂,傅情,你喝醉了吗?你在哪儿?”
“……过来……过来……我在清瑟……”
“喂,喂,傅情,傅情!”可是无论舒微怎么叫,这一次傅情却是再也没有了声音。
舒微不敢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这也许是傅情喝醉了,才给她打的电话,不一定是出事了,但无论如何,这一趟,她都得过去。想清楚了,舒微便将手机拿在手里,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上。
直到坐上了出租车,跟出租司机说了“清瑟”这个名字,舒微这才想起来,刚才她出门前怎么没想到到对门去叫傅誉,毕竟傅情若是当真喝醉了,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绝抬不了她回家的,可是现在手机在通话中她又不能挂,只能是一会儿到了酒吧之后,才能尝试着打给傅誉。
酒吧其实离舒微住的地方也不远,不过是十五分钟的距离,但舒微直到走了进去,才发现这个酒吧真的是人声音乐声鼎沸,喧闹不绝,岂只一个“乱”字能形容的,人挤人,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扫射,舞台上人影舞动,劲爆的音乐声像是魔鬼似的让这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舒微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她也根本难以想象傅情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而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要在这么多人中找出傅情来,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挤着人,神色又是惊又是怕,穿过拥挤的人群中,难免碰到别人,连忙说声“对不起”低着头越过去,有时又不知是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抓了她一下,吓得她几乎要尖叫起来,只得快速地挤了出去,到了一个角落里站着,傻乎乎地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舒微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连忙拿出手机来听,可是在这个吵得不能再吵的环境下,别说傅情那边的声音了,她就是挂了再打谁的电话也听不了。
舒微没有办法,只得在人群中挤过,朝指引的方向重新挤到了出口,走了出去,将傅情的电话挂了,然后翻出昨天打给傅誉的那个电话,拨了出去。
傅誉刚好应酬完一个公司的饭局,正打算开车回家,看到舒微的电话打来,这个钟点,他还是有些怔了怔。
“舒微。”他接了起来。
舒微也没想太多,虽然在这个时间打他电话有些不妥,可是这个地方她实在是害怕陌生,而且傅情是他的妹妹,除了他,她也不知道该打给谁。
“那个,傅先生,傅情……傅情她在这个叫‘清瑟’的酒吧里喝酒,可是我找不到她,而且……而且这个地方好乱,我实在没有办法,你能不能过来一趟?”舒微回头看了看,只觉得这个叫“清瑟”的酒吧一点也不“清瑟”,外面建造得富丽堂皇,里面却是乱得让她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