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王爷进得门,看到只有一张空位,不由得皱皱眉。
身后的随从忙走到柜台边问:“有没有雅室?”
林松笑着拱拱手道:“客官,雅室有,不过这得先问过东家。”
随从嗯了声,催促他快去。
林松招来个小厮,对他耳语一阵,小厮便往后厨去了。不久,戴着蓝花布头巾,穿身蓝花布衣裙的浅疏走了进来。
浅疏这身打扮让尉迟憬大跌眼镜,不是给她送了衣服首饰吗?穿成这样,像个村姑。
锐王爷上下打量了下浅疏,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唇角上扬:“清欢姑娘,你让本王好找。”
锐王爷这句话,惹来堂内众人侧目。都是冲着清欢这个名字进的酒肆,都存着万一遇上传闻中的那个清欢姑娘的目的,都想要听听那美妙的天籁,可谁曾想,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欢姑娘竟然会从后厨里走出来,还一眼被锐王爷认出来了。
被锐王爷认出来,便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客官,您认错人了吧。”浅疏矢口否认。
锐王爷凉薄的笑笑,凑近到浅疏耳边:“本王有个习惯,认人只认眼睛。姑娘那日虽蒙了面,但姑娘的眼睛十分干净,给本王的印象很深。”
浅疏听完,退后一步微微笑道:“客官,雅室使用费用可不便宜。”
“呵呵,”锐王爷低声笑道:“本王看起来是缺钱的人?”
浅疏举起手,在锐王爷眼前晃了晃:“五百两。”
锐王爷侧头看了随从一眼,随从马上从怀里取出叠银票,抽出张递给浅疏,一千两。
浅疏收好,侧身让到一边,抬手道:“客官,雅室这边请。”
锐王爷颇有些自得的与浅疏一道往雅室走去。
大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五百两啊,只是个使用费,不知道这雅室里面有什么,值得这五百两银子。有脑子动得快的,马上想到:若这是那位清欢姑娘,那这雅室里,她会不会为客人再奏那曲子?所以才要五百两。
尉迟憬的筷子停了,眉头紧紧皱起,锐王爷找的人是浅疏?这下麻烦了。他往浅疏与锐王爷消失的方向看去,有些担心。
雅室很简单,一张矮几,一张软席,再就是角落里放着只细瓷花瓶和一个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碗,碟子,罐子。
“王爷想吃点什么?”浅疏问。
锐王爷扬扬眉,掀开衣摆坐下,道:“拿手的都上。”
浅疏微躬身道:“请王爷稍候。”
菜一道道上了,锐王爷举著就吃,也不说味道如何。只是筷子没有停过。见锐王爷面前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浅疏又奉上新茶。
锐王爷喝完,用手巾擦完嘴,而后看向浅疏道:“饭吃了,茶喝了,清欢姑娘是否可以为本王奏上那日的乐曲了?”
浅疏回答:“这本就是这间雅室附赠的,不过今天不奏那日的,今天奏的曲子是有名字的,叫做莫问。”
锐王爷点点头,看着浅疏从角落架子上取下大大小小的碗,数了数,共计七个,浅疏往每只碗里倒上水,边倒边用白色象牙筷轻敲碗沿,屋里边传出清脆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浅疏调好声,正襟危坐,举起筷子在一只碗上落下,屋里便开始充盈起乐曲声来。
“莫问花解语,莫问月盈亏,莫问东升西落,莫问百川归流,莫问逝者如斯,莫问天高地阔,莫问情深几许,莫问销魂何处,莫问心思沉沉,莫问相逢别离。莫问,莫问,只知君子世无双,唯有陌上人如玉,举杯邀君子,陈酿今宵醉。”浅疏的歌声随着悠扬的调子而起,轻柔,飘逸,锐王爷渐渐闭上了眼睛......
待浅疏将这曲子完全呈现,锐王爷已歪在软席上睡着了。浅疏将碗叠好放在一边退了出来,找到王爷随从让他进去侍奉,又唤林松取床毯子来。
锐王爷这一睡便足足睡了四个时辰。待他醒来,店里早已打烊,就留了林松在店里守着。
回到家,浅朱服侍浅疏洗漱完,给她铺了床,便走到窗前想将窗户关上。
浅疏却道别关了,待会儿再开麻烦。
“这可不行,晚上风大,万一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浅朱边说边拉窗户。
浅疏轻叹口气:“晚上有人要来。”
“什么!”浅朱大惊失色,竟然有男人翻姑娘的窗,而她这个大丫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不行,她今晚一定要留下来,暴揍这个登徒子一顿。
“窗留着,你去睡吧。”浅疏吩咐。
“我留下来陪姑娘。”浅朱固执的说。
浅疏摇摇头,道:“你放心,来的是尉迟憬。”
“尉迟家的人,姑娘.....”浅朱更加紧张。
“我有分寸。”浅疏看着浅朱的眼睛坚定的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浅朱愣愣的看了浅疏几秒,咬咬唇,重重点头,开门离开。
果然,子时刚过,着身黑色衣衫的尉迟憬翻窗而来。
“你知道我要来?”尉迟憬的眸子幽深得如深潭。
浅疏没有答话,起身将大开的窗户虚掩上,而后坐下,端起茶慢悠悠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自然要来。”
尉迟憬的瞳孔微缩,面色冰冷:“浅疏,你究竟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锐王爷这个人有多危险?旁人避之不及,你竟然还主动招惹?”
浅疏抿了口茶,没有看尉迟憬,淡淡的回了句:“我要救回我的爹娘,我的阿姐......”
“这不可能,”尉迟憬一口打断:“长孙大人我已经将他和长孙夫人从杂役那里接到河间府,安置在所民宅里,原本打算送到燕王那里,可是长孙大人是要犯,杂役官说必得放置在他能看到的地方。至于你姐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啊,我说了等于没说,公子又何必多问?”浅疏放下茶杯,又缓缓道:“既然你没办法,那我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尉迟憬气急,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两人默然,终是尉迟憬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要做便做吧,只是有一点,不要应允到悦王爷府里。”略顿了顿,声音里有着黯然:“我怕你,去了便再也出不来。而你一旦进了锐王府,我便再没有丁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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