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的鼻子轻轻耸动着,气味清晰传递过来的时候又猛地捂住,
“好难闻啊,臭死了!”
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简直就像是凝思往常喜欢的那什么黑香云和代玉喜欢的酸笋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复杂又令人作呕,
臭气也许是飘散在空气中的,虽然看不清,但是云念能够闻到那过于强烈的味道,
“噼啪!”
是一声突然炸响的鞭炮声音,把她给吓了一跳,面前的最后一盏油灯的上方似乎出现了什么绿油油的东西,像一团雾一样聚拢过来,
“噼啪!”
这一次云念看清楚了,是那毒气在与油灯相遇的时候发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昨日小孩子手上拿着的焰火闪烁的样子,
她的心猛地缩紧,怪不得里面不用油灯而是换成了夜明珠了,要是再让毒气蔓延起来,恐怕这地道就会出现可怕的大火,
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何不都换上夜明珠呢?堂堂杀手组织,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花费都不愿意吧?
她只是疑惑了一瞬,就再也不去想,捏着自己的鼻子,在幽绿的灯光的照耀之下,往着更深的地方而去,
今日是新年,据说底下的毒师们也都得了一日休沐,可以与家人一起享乐,虽然云念很怀疑毒师们也有“家人”这一件事情,
贺延昌曾经也带她到太医院里面巡视了一下,那上面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木架子,
她曾经问为什么不换一个更稳固一点的,要是一把火烧起来的话,那些药材岂不是都会被毁掉吗?
但对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语,后来她才知道,她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能够摆在木架子上的药材都是需要以木头的香气来维持药性的,
所以她看到石壁上挖出的一个接一个的小洞的时候也并没有惊讶,只是上面没有名字,不像太医院的都用白色的纸条斜写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字迹,
可要是没有名字的话,那她就没办法找到殿下需要的药物了,总不能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带走吧,且不说拿不拿的下,光是想到可能会将解药和毒药放在一起就足以让人崩溃了,
她屏住呼吸,微微靠近一点,才发现坚硬的石壁之上,似乎还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刻画过的痕迹,
“清……心……明目……丹。”
“断肠……无情粉。”
……
云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些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名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冒出来了,
她把怀里的纸条抽出来看,确认了上面写着“百毒不侵”的字样以后才又努力镇定地寻找化解内力的解药,那些字有些笔画实在是太过于轻微,她只能用指尖一寸寸地摸过,尽量拼凑出完整的字体,
只是让她丧气的是,眼前的一整面的石壁都已经被她检查过了以后,还是没有能够找到解药,
而在她的背后,还有一墙,偏偏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
“娘娘, 这菜肴若是再不吃的话,可就冷了啊。”
珂姝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宫女送上来的吃食,只是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您是否还在担忧摄政王?”
大太监往前一步,揣摩着自己主子的意志,就见到贵妃娘娘那双妩媚的眼睛一下子转了过来,
“我担忧他?真是好笑,我恨不得他也死了才好,可惜,贺延昌还吊着他一条命,怎么都死不掉。”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一说出来其余的人就都跪了下去,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清的样子,
“宁斯年也是一个废物,我都送他这么多的机会了,还是做得一塌糊涂,他不仅仅小看了一个摄政王的警惕心,也小看了丞相这个老狐狸。”
她叹了口气,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儿,不过三岁稚龄的小公主脸上还带着红霞,一脸乖巧,
而她的儿子,这个大安国最尊贵的存在,真正的一国之主,现在正在朝堂之上听着各个大臣的歇斯底里的争辩,还要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若不是后宫不得干政,又有卫青珏从中作梗,她早就效仿前朝的皇后垂帘听政执掌大权了,
“哼,不过是看我并非大安国人,担忧我心必异罢了,珂罗那贫瘠的土地扭曲的阶级,谁会想要回去。”
她捂着自己女儿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着,
“ 去,吩咐御膳房的做一碗药膳,我要去看看我们的摄政王殿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进气少出气多,还是说,已经要撒手人寰了呢?”
她猛地站了起来,怀里抱着胖嘟嘟的公主也没一点摇晃的样子,步履轻巧地朝着门外走去。
摄政王所处的宫殿里面到处都是弥漫的苦涩的药味,还有经久不息的白色的雾气,据贺延昌所说,这是为了吊住摄政王的生命气息的一种奇香,
虽然珂姝很怀疑他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不清楚里面摄政王的样貌而已。
没错,她怀疑里面的人并不是摄政王,那个男人,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就被人弄到重伤昏迷的地步吗?
其余人不知道,但是她可是知道这个家伙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从更加幽深的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他连……
算了,不能再想了,
珂姝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贺延昌一直不让她进去,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是借着小公主吵闹的名义才走了进来,
她得辨明床上的人就是摄政王,才能够放下心来,若是床上的人不是的话,那她也一定要把这个信息给传递出去,
小公主很安静,她似乎也知道看望生病的人不应当发出声音,于是就捂着自己的嘴巴,
珂姝觉得这香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于浓烈了,雾气也缭绕着,几乎要把床上的人整个包裹起来,
贺延昌还在外面指挥着弟子熬药,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将女儿放在床边,而后用自己的手指掀开了床上的人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