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见状却欲言又止,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走开了。
院子里,残局已经由冷风领着人收拾干净了,小胖牛和巨牛这时也跑出来了,它们找到一个好去处,葡萄架下的松木长椅又宽敞又舒服,两头牛马上就躺了上去。许是小胖牛嫌长椅太硬,它在旁边待了一边,又爬上了巨牛朝天的肚皮,小胖牛像在摇床里一样舒服,随着它妈妈的呼吸,肚皮和规律地起伏着,完全就是超豪华的真皮毛摇篮……
小胖牛步这样被摇着摇着地睡着了……
巨牛蹄子轻拍着小胖牛,毛绒绒的大脸上竟笼罩着少见的来自母亲的温柔……
柳心站在廊下,呆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蓦然觉得有些心酸……
“心儿是很羡慕它们吧?”韦卓然不知什么时候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柳心的旁边,他见对方不作声,又大着胆子加了一句:“如果心儿愿意,也能享受到这天伦之乐的。”
听了这话,柳心终于有反应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斜着隐晦复杂的目光,扫过他殷殷期盼的脸,默作不声地越过他,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
接下来的日子,韦卓然在柳心眼里如同隐形人,除了团子过意不去来安排他的起居茶饭等。这个家里下人们都不认识他,只认为他是主子不怎么待见的亲友什么的。因此,这些下人们也无视于他。幸好还有那小胖牛每日里都会来找他的麻烦。这使得他的日子不至于太寂寞了。
不过,就是这样能每日看见她的生活也是现在的韦卓然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又要走了,那边的战场发生了新变化,他必须立刻赶回去,否则这多人刀口舔血,步步荆棘的所换来的一切将全部功亏一篑。
“心儿,我要走了,你保重。”离开的那日清晨,他踌躇再三,终于还是来到了柳心的房门前,他抬起手欲敲门,却又放了下去。他耳力极力,他听到屋子的柳心正逗着小胖牛玩闹,便默默地心里说了这句话,把早就写好的信从门底下塞了进去。
然后,按捺住即将呼之欲出的奔涌情绪,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索洲柳宅。
冷风早在外面牵马候着,韦卓然翻身上马,拉紧缰绳,马带着他飞奔向前,出了索洲城时,他喝住马,停驻回首,这个迷人江南小城里,有她!有她!有她!
柳心早听到韦卓然的声音了,这些日子她虽然不与他说话,但还是下意识地去留意他,甚至已经留意到连他的脚步声都能分辩出来。从韦卓然到她门口,直至离去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听到他远远离去,柳心这才开门走了出来,一封信静静躺门槛下,封皮上的字遒劲有力,正是韦卓然的字迹。
“心心,大个子写了什么?”小胖牛凑上前来,蹄子就按上信。“哦,没啥。”柳心把信收入袖子里,小胖牛却爬上身来,还要扒位柳心的袖子。
“哞哞……娃!娃!你在哪里?”幸好巨牛竟然在外面叫了。
“麻麻,牛牛在这里。”小胖牛听到牛妈妈叫,直接就滑下地,冲到外面去了。
“哞哞哞……”
“哞哞……”
又是一长串奇奇怪怪的牛叫声……
小胖牛带着巨牛出去玩了,巨牛平日示人的形象都是一头健壮的普通老黄牛。
小胖牛爬到巨牛背上,晃晃悠悠地逛大街了。
回来时是小胖牛一只牛,据它说它的牛麻麻跟一帮壮女人走了。
“心心,你可以开始修炼了!”巨牛呆的这几天,向小胖牛具体传授了相助柳心修炼护佑之法。
小胖牛神神秘秘地拉着柳心进房间,从黄布口袋里掏出一本旧书来,正是老财主那些手下身上掏来的。
“修仙?就是我要做神仙吗?”柳心新奇地问。
“是的,心心。”小胖牛口气十分严肃,“心心,再不好好修炼,你的身体要承受不了!”
“好!那我听你的。”柳心对修仙表现出浑厚的兴趣,长生不老可是平凡人类古老的愿望。
自此,柳心经过小胖牛的点拔,正式开始她的修炼之旅!
对于凡人来说,修炼是脱胎换骨之举,极其耗费体力。柳心每天修炼完倒头就睡,完全没了前段时间的失眠烦恼。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的柳心被人摇醒了:“心心……心心……”
“吵死了……”柳心嘟哝着,不情愿地睁开眼晴。
“心心,你总算醒了。”对上了遥遥放大的脸。
“干嘛扰我清梦?”柳心没好气地说。
“我……那个人来了……”遥遥忽然双目垂泪,双肩耸动,
“是孩子爹来了?”柳心咬牙道。
“嗯嗯。”遥遥捂着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唉,也好。”柳心长叹一声,“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其中的缘由,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虽然内心有千万个疑问,但我知道你有苦衷,难。”遥遥她很了解,内心却极其保守,能让她未婚生子的男人,不是爱惨了,还能是什么?
“我该怎么办啊?”遥遥仍泪如雨下。
“你说呢?”柳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中在孩子出生之前,柳心曾劝过她把孩子打了,但是遥遥除了哭就是坚绝摇头。后来,孩子出生了,柳心又劝她把孩子送人。一个未婚女子带个孩子,在开放的现代都生存艰难,更何况是在古代呢!把孩子送给不会生育的善良家庭,对孩子来说也是更好的选择。
“你要跟他走吗?”柳心问。
这时,小胖牛已经跑进来了,大嘴巴地说着外面有个男人要找遥遥。
“我……我……我不知道。”遥遥非常地矛盾挣扎,这个男子权倾天下,跟他走他身边那些女人……不走,肯定会连累到心心。
房内瞬间安静无声,异世相逢的一对好友静默了,她们本该不属于这里,说不定终究要回去,或又去另一个世界……不该对这里的一切人和事有眷恋,有不舍,可心真能管住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心缓缓立起,握住遥遥的手,盯着遥遥那些徜佯着母性光辉的俏丽脸蛋,一字一顿的:“问……你……的……心!”
“遥遥的心里想的是永远陪牛牛!”凝重气氛中,小胖牛歪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惊人地冒出一句奇怪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