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荣安堂上挤满了身受重伤的一众婆子和仆从,薛盈玥看的眉头一皱。
这还不是屈打成招?
许大人莫非看不见吗?
转头看向薛静,薛静朝她摇了摇头。
薛盈玥心里清楚,姑母虽然是这侯府的主母,可是多年不当家,这些人断不会是她打的。那就只剩下陆老夫人,陆老夫人这次可是下了狠心,看样子为了她的侄女,她就算是担着苛待下人的名声,也要把姑母赶出去了。
知道太子妃疑心什么,许涛赶紧解释:“那日看她们残害陆家骨肉,老夫人一时震怒,才会责罚了这些下人,并不是今日里屈打成招。”
哼,屈打成招还要分日子吗?什么时候打不是打。
看太子妃明显不信,许涛又说:“微臣也有所顾虑,害怕冤枉了薛夫人,于是彻查了十几年间所有夭折孩子的情况。”
“十几年间?”
“是,据说十几年间多位姨娘被暗害,导致陆府子嗣单薄差点后继无人。”
旋即招来了刘如烟和秋惋心,她们可是斩钉截铁的跟他保证,薛静这些年残害陆府子嗣证据确凿。
“太子妃明察,且不说其他几件,单就秋氏一例,便足以证明微臣所言不虚。当时陪在秋夫人身边的刘氏和几个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证,薛夫人故意把秋氏推下台阶,导致了已经八个月成型的孩子就这么早夭。”
看着刘如烟和秋惋心,薛盈玥声音里加了几分威严:“许大人所言当真?”
刘如烟艰难的跪下连声应是,事实当前,就算太子妃有心庇佑又如何,她薛静该被抓走还是会被抓走!
说着又扯了扯秋惋心,这个贱人,来找她的时候说的那么好听,什么等她们联手挤走了薛静这后宅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她们二人。
她们就是这侯府的女主人,自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今日,却全是她一人在前争辩,秋惋心倒像是个看戏的,在一边默不作声。
什么时候了,还在装?
秋惋心被她这么一扯,直接就倒在了她的脚边。
看她这样,刘如烟心下一惊,有了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贱人,莫不是想看她和薛静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是啊,她怎么就急的昏了头,信了秋惋心。
如今她贵子在手,有了倚仗,就算他日自己生的也是个儿子,跟那养在老夫人身边的贵子也是比不了的。
将军本就更宠秋惋心几分,她在陆府的地位根本没人可以撼动,完全不需要冒着风险跟自己联手得罪如今风头正盛的薛府。
怕是她真正想赶走的不是薛静,而是她刘如烟。
想明白的刘如烟心凉了大半。
果然,被白芷掐醒以后,秋惋心一开口便泣不成声,对着陆延峰,眸底是盖不住的歉意:“陆郎对不起,妾身错了……妾身本不想的,是,是刘姐姐逼着……”
怎么是这么个情况,矛头又对准了如烟。诬陷,绝对是诬陷!老夫人拍案而起,声音中尽是怒气:“她逼你什么了?”
秋惋心推开陆延峰的搀扶,端端正正的跪了起来,头低的就快要埋到地上,那哭声也没有停过。
“当年事出突然,薛姐姐跟刘姐姐还有一众仆从都围着妾身,慌乱间,妾身根本没有看清是谁推了妾身。事后,是刘姐姐身边的婢女出面指证薛夫人。妾身当时伤心,又因着元气大伤,对此事并未多加查证,也不知那婢女所言是真是假。”
抬头看了眼正打量她的薛盈玥,秋惋心又说“昨日,昨日刘姐姐又找到了妾身,逼迫妾身说,说亲眼见着薛姐姐伸手推了妾身。妾身本以为只是在老夫人跟前指证,毕竟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薛姐姐又受过了惩罚,可能也就大事化小了,不会对大家再有什么影响便答应了。没想到,没想到还惊动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和许大人,妾身害怕……”
“妾身错了,求娘娘责罚。”
哼,责罚?这陆家的姨娘,当真一个比一个会演,薛盈玥端起茶盏小酌一口,琢磨着刚刚这秋惋心说到逼迫时,刻意看她的那一眼,怕是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吧。
毕竟秋惋心把姑母从当年的事情里摘了出来,这半分面子,就当是赏她的了,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又问:“秋姨娘说逼迫,不知刘氏是怎么逼迫了你?”
闻言,秋惋心又低声啜泣了一会儿,看着老夫人似有几分为难,挣扎片刻方才开口:“按理说,妾身还未出月子,该在房里好好将养才是,可妾身今日却强撑着出来,为的,为的就是妾身舍了大半条命才护住的孩子啊。”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深,孩子在她院子里好好养着,那么多丫鬟婆子不歇眼的守着,哪用她护。
“孩子养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亲自教养本是对妾身和孩子天大的恩典,妾身感恩戴德。可是昨日刘姐姐威胁妾身,说如今孩子除了老夫人和陆郎,便只有她能见到,若是妾身不答应攀扯薛姐姐,她便会对孩子下手。”
“老夫人、陆郎,妾身不小了如今又早产伤了元气,可能往后也就薇儿跟他两个孩子,妾身只想护着他们两好好长大,求老夫人宽恕。”
一席话,面面俱到,既给自己开脱了,又博得了同情,真是一招好棋。
许涛顿悟,怪不得,秋氏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言语,原来是受了胁迫,说了是在作伪证,不说却又担心自己孩子出事。
还好太子妃娘娘驾到,天家威严,让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后宅女人心生畏惧,这才说出了实情。
那刘氏当真可恶,义正严辞的却是贼喊捉贼。
区区庶妻就想构陷当家主母,着实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