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1)

基根

身为一名弗雷尔卓德医者的儿子,基根·诺和天生是一个异类。他母亲拥有的微薄魔力和草药学识,让母子二人得以在滨海小村瑞格恩的边缘谋得生计。他们为数不多的朋友都来去匆匆。虽然当时基根还是个孩子,但他很早就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凶恶的强盗,也正因为他父亲的身份——连带着因为他自己——使得母亲被人避之若浼。村民们叫他“强盗的杂种”。基根的孤独和愤恨在心中隐隐燃烧,常常变得暴躁乖戾。

在一场似乎永无终结的寒冬中,经过数年的煎熬,体弱的母亲撒手人寰。基根抛洒她骨灰的同时,想起了那些她花费毕生精力医治过的人们。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他知道,他们巴不得他也随母亲一起消失在冷风中。

他会成全他们,不过他要先完成自己的复仇。他烧毁了整个村落,然后消失在夜里,留给自己一道永远都无法痊愈的伤疤。

基根在弗雷尔卓德的冰冻苔原上游荡。他告诉自己,他要寻找自己的父亲,但在内心深处,他是在寻找一个朋友……或者,至少是一张友善的面孔。他的追寻徒劳无果,于是钻进了一个山洞里,准备等待死亡。

但他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另一个异类。

神秘的魔法师瑞兹在这个被冻得半死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潜能,于是收他作为学徒。这对师徒经历了许多磕磕绊绊,基根稚嫩而狂野的魔法让二人双双感到灰心丧气,而瑞兹对耐心和谦卑的要求往往被置若罔闻。

不幸的是,对于基根的培养始终只能排在第二位,瑞兹始终最关心的是他最初的使命。他一直以来都在搜寻并藏匿一种巨大到足以毁灭符文之地的力量——传说中的世界符文。在追查到一块符文碎片以后,基根面对了那令人绝望的诱惑,同样的这份诱惑曾让太多人失去理智。符文是这世界上所有魔法的源泉,而他不顾导师的警告,选择将这力量据为己有。

瑞兹被迫见证自己的失败,见证自己的学徒被原始的魔法焚毁,基根的灵魂被彻底吞噬了。那一刻,一个新的灵魂诞生了,那不是瑞兹曾在冰雪中搭救过的年轻人,也不是曾被他当作朋友的那个弗雷尔卓德法师。

这个火焰和狂怒的复仇灵体行走在凡人的领域,如今被世人称为布兰德。

布兰德诅咒他曾经的师父,诅咒其他一切阻挡他夺取符文的人。布兰德甩出魔法烈焰的火舌长鞭,瑞兹勉强拣回一条命。

自那天起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布兰德如同一场无法无天的野火般存于世间,他始终在夺取,从未返还任何东西给这世界。有时,他是苍穹上划过的火流星,有时,他沉入冰冷的土地进入漫长的休眠,等待那种绝无仅有的魔法气息将他引向另一枚世界符文……如果真的让他得偿所愿,那么符文之地上将只有极少数人有能力阻止他。

维克兹

要想真正理解维克兹这种恐怖实体,就必须首先了解监视者,以及它们如何变得无法看见凡人的领域。

在这个物质的位面以外,某种程度上的下面,存在着一个不可获知的深渊。这里是虚空的领域,无论是平凡还是不朽的生物,都无法行走于此。探究这个地方是如何、以及为何出现是没有意义的——只需要知道它的确存在就够了。虚空无始无终。虚空吞噬一切。

在那个地方,在寒冷黑暗的无穷之中,一切都是平等和空白的。在不存在时间的永世之中,只有纯粹的现实。这里也是和平的,但不知和平在这里是否还有意义。

然后,有什么东西变了。并不是在虚空领域,而是在别的地方。有了存在,有了……东西,填充了原来的虚无,而仅仅是这微小的存在,也摩擦到了漆黑中漂浮着的庞大、冰冷、无形的灵体。在此之前,它们甚至都没有获得完全的自我意识,而现在它们则意识到自己无法容忍另一个地方的出现;无法容忍异域中善变的强大造物。

那些灵体开始监视。它们仔细地观察。

很快,监视者们发现自己也受到了同样的观察。那些渺小的凡人心智触碰到了它们,虽然这些都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微弱光点飘落在深渊的边缘,然而在凡人之中,监视者们看到了一个机会,可以侵入物质领域,消灭它,抚平那虚空彼端令它们不可忍受的真实的律动。

它们之中最勇莽的个体率先撕开了帷幕,冲到了上方,但却因为深渊与线性物质世界之间的剧烈转换而迷失方向。刹那间,它们有了时间,有了热,有了痛苦……

然后只剩下了寒冷。那个通路被关闭了,数十个监视者被困在了两个领域之间的阈限夹缝,凝滞在交界转换的瞬间。

那些留在虚空中的,全都退缩了。它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它们知道自己遭到了背叛。

于是,它们开始适应变化。

监视者们伸向了物质领域,它们使用构成那个世界的原始物质,塑造、腐化、注入意识。这些构造就是最初的虚空物,将成为他们主人的耳目,被派往物质存在的噩梦中,监视、监听、学习。

在它们之中,有一个最为突出。他可能是活到现在的最古老的虚空物,当然也是在深渊之外存在时间最久的一个,无数个不走运的人遭遇了他,给他取了无数个不同的名字。在艾卡西亚释放虚空投入战争之前的几千年前,恕瑞玛的原始生物就已经开始惧怕维克兹,他从地下世界爬上来,偷走了智者的梦境。虽然他的名字无法准确翻译成现代的语言,但大致上等同于“通过分解从而理解。”

对知识永不餍足的渴望,指引维克兹纵横于世界各处,从最高的山峰到最黑的深谷。狡黠诡诈而又手段高超的维克兹安静的监视着无数文明的崛起、僵化和衰落,花费数百年时间搜查大洋底层的秘密,甚至还曾占卜天庭之上星宿的移动。

它将所有这些知识都带回到符文之地物质基底的大裂口中——以便让监视者们知道他所知道的——如果有任何凡人挡在他面前,都将遭到他绝无犹豫的毁灭。

因为虚空无始无终,虚空将吞噬我们全部。

蕾欧娜

在巨神峰上居住的拉阔尔族群相信,太阳是神圣的,其中最崇拜太阳的就是烈阳教派。他们的孩子从出生就开始尊敬太阳,甚至会为其抛洒热血,期待太阳的星灵回归,以及回归所预示的巨大危难。

蕾欧娜就是其中一个孩子。她接受烈阳教派的信仰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总能在森严的结构中找到慰藉和温暖。这种天性也有具体的呈现,她成就卓越的速度飞快,所有同辈都羡慕她的能力、意志和虔诚。所有人都认定她有朝一日定会成为烈阳教派的神圣武士——拉霍拉克的一员。

虽然蕾欧娜意气风发,但她却不能无视导师们在一位求知若渴的学生面前一筹莫展,这名学生是一个叫做黛安娜的孤儿。她的好奇心最初还能获得好感,但老师们很快就开始将黛安娜的问题当成是对烈阳教派交易的挑战。蕾欧娜看到黛安娜在惩罚和孤独中受苦,但别人看到的傲慢无礼,却让他看到一个迷失的灵魂,虔心寻找一切的意义。

黛安娜找到了烈阳教派教诲的目的,并决心与黛安娜分享这种目标感,即使最恪尽职守的教师放弃她也无所谓。她们二人经常辩论到夜里,蕾欧娜希望能说服黛安娜,让她相信她所要的一切都可以在信仰中寻得,所以一直都在等待她的真心接受。虽然她始终没能赢得黛安娜的信仰,但她找到了一个朋友。

一天夜里,黛安娜向蕾欧娜坦白了一个秘密。她说自己在山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凹室,古老的墙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和被遗忘的社群。当黛安娜提到想要攀登巨神峰顶寻求更多答案的时候,蕾欧娜劝阻了她。为了保护她不收到其他烈阳教众的愤怒,蕾欧娜强迫黛安娜承诺放弃搜索。黛安娜不情愿地同意了。

一段时间过去,二人再未提起过这次发现。蕾欧娜相信她的朋友终于清醒了。

在一个深夜中,她对朋友的信念破碎了,她看到黛安娜悄悄溜出神庙。虽然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告诉长老们,但蕾欧娜也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她在最后一刻犹豫了。蕾欧娜下定了决心,追着黛安娜离开了……

她们的目的地是巨神峰之巅。

攀登的旅程是蕾欧娜从未经受过的试炼,把她核心存在的每一根纤维都拉扯到了极限,并突破了极限。只有她的锻炼、意志、以及对黛安娜的担忧驱策着她。山坡上冰封的尸体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向上攀登,那些人永远无法走完自己的旅程,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让蕾欧娜却步。

在经历了近乎永恒以后——蕾欧娜惊奇地发现,她抵达了峰顶。

精疲力竭的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还看到了黛安娜被银色的光柱包围。蕾欧娜看着朋友的身影在痛苦中扭曲,空气中回荡着她的尖叫。惊恐中的蕾欧娜冲过去救她,这时一束金色光芒从天而降,裹住了她。

这种感觉无法描述,但蕾欧娜并没有被化成灰烬,那束光进入了她的身体,为她充满了超凡的力量。她坚持保持自己的清醒意识,对抗着那股想要将她烧尽的洪流。

最后,她不屈的意志获胜了——掌控带来了理解。

掌控带来了理解。蕾欧娜永远地改变了,她的体内注入了太阳星灵。命运选择了她,她的使命是在未来的时间里保护烈阳教派。

这时蕾欧娜看到了黛安娜,她穿上了亮银的战甲,而她发现自己也穿上了金色的铠甲。黛安娜恳求蕾欧娜与她一起,寻找烈阳教派无法提供的答案。蕾欧娜则要求她们一同回家,交给祭司们评判。双方互补让步,最后终于刀剑相向。

她们的战斗迅猛神速,日与月之间的剧烈对撞,最后黛安娜的弯刀停在蕾欧娜的喉咙前。但黛安娜没有给出最后一击,而是逃走了。备受打击的蕾欧娜走下了巨神峰,赶到了长老身边。

而当她回来以后,看到的却是屠杀。许多烈阳教派的祭司和拉霍拉克护卫都死去了,显然是死在黛安娜之手。幸存的人看见她更加惊恐,因为如今他们身边出现了两位星灵。蕾欧娜投入了新的使命,帮助他们接受这个新的现实,并成为她人民的领航之光,就像太阳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指引。

她也发誓要找到黛安娜,维持烈阳教派的统治……同时帮助她的老朋友掌控月亮星灵的力量,以免她被彻底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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