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我在谷雨镇因一时不察吃了那丫头的亏,导致她从我手里逃了出去。
因发现那丫头手里藏有和晨曦卫极其相似的飞针弩,所以我不敢大意,就将此事事无巨细飞鸽传书告知了父王。
然而魏先生大智,竟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白玥一个乡野村姑如何会有晨曦卫都为之保密的飞针弩呢?想必她就算不与赫连宸有什么关系,也定与飞针弩有关。
但无论哪一种都对我们有极大的益处。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对郡主来说非常重要的莹玉坠子。
所以魏先生便派人追查那丫头。
哪想那丫头没找到,倒是在上京城外查到了她娘苏氏,甚至远在永州府的姐姐也一并找到了。
那丫头不声不响在我眼皮子底下冒险将她家人接走了,如此魏先生猜测她定是看重家人多于自己。
遂派人将其家人控制住。想以此挟制白玥。
怎料一经细查竟是查出这一家子实在不简单。
其母亲苏氏竟是定安侯当年走失的外甥女。
这定安侯府诸多隐秘别人不知,我们却是一清二楚,因此那苏氏无疑是拿捏定安侯为我们所用的一个把柄。”
“那丫头给家人留的后手不少,听说我们的人费了大功夫才将人悉数抓回,若非还要留着牵制白之煜和白玥,只怕早就都宰了。”
听到此,白玥不由恍然,原是这般种种。如此也不怪她家人出事了,毕竟周思华背靠什么王府,其势力自是不容小觑。
怕只怕当时娘亲们定是受了不少苦头。思及此白玥心下悲痛,咬紧牙关,生怕因为自己的愤怒而露出马脚。
若有人在旁定会惊悚她此时的神情,眼中生寒,狠厉异常,都不足以形容。
里面还在继续…
“白之煜?那又是何人?”
“白之煜是白玥的亲哥哥。这人也是个麻烦。他师承纳兰雍。且他本身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他这才刚跟着纳兰雍那个老匹夫跑了不过半年时间,竟是成小有名气的才子了,此次春闱本以为户籍之事会阻挡一二,不想竟是白用功,可惜了。”
“纳兰雍的弟子……是否是白之铭顶替之人?”
“不错。啧啧…真是没想到,白之铭竟是成功顶着白应博之子的名头进了天辙府,运气倒是不错。
若是运用得当,天辙城的城主亦可争一争了。
不过此番想必白之铭也看到了其价值,竟是懂得讨价还价了。”
“难道…他的条件就是除掉白之煜等人?”
“没错,野心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不过这与我们而言可谓百利而无一害,因此我就答应了。
待日后他在天辙府站稳脚跟与我们而言定是一大助力!”
“这也是必须尽快让白玥进京的原因之一。
一个是博羽姗如今已经到了浮云岛,不日将抵达上京。
再者早点拿回东西也好早早的处理掉白之煜等人。
迟则生变啊!”
“那白之铭如此有野心,需得把控的住,否则日后必遭反水。”
“哼,放心,本世子自有妙计。”
“……哦!对了,既有白之铭的事在前,因何魏先生让我们安排白玥那丫头去刺杀博羽姗?”
“这个……魏先生的意思好像是想将白之煜招入王府为我们所用,毕竟纳兰雍的人脉可是一大助力。
这也是他让我们留白玥一命,并且派她去刺杀博宇姗的原因。
毕竟若她得手,那一大家子可都没了退路。岂不是任我等宰割?”
“那…博羽姗?”
“呵呵,郡主如今是改了性了?竟是心慈手软起来。
博羽珊必死无疑,这样才能彻底斩断天辙城与沧澜的联系。”
这时老妖婆的口气明显低落很多,“并非我心慈手软,只是毕竟以前照顾过一段时间……”
“郡主,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父王可是很倾心于你啊!”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你可知此番将白家人抓回来时里面还有何人?”
“前朝温太医之女———温馨。”
“什么!温馨!她还活着!”
“不行!温馨必须死,当初我利用她逃出生天,虽说她不甚清楚,一直拿我当好友,但难保她事后幡然醒悟。眼下我们谋事在即,不能因为她坏了我们的好事。”
“郡主放心,眼下她尚不知你还活着。且等白玥拿了东西回来,画好了袖弩精细图,制作了对付飞针弩武器,
届时再将白家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杀了。
当然也包括那个白之煜,魏先生看重他我可不看重,届时一起都杀了。
倒时就拿那个黑猪开刀,居然敢伤我王府那般多侍卫……”
白玥知道,这又黑又“肥”的形象应该是大武了。看样子大武定是受了不少的罪。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别的,却始终未提到博宇姗的任务是什么,所取东西是何物以及苏氏等人关押的地方。
白玥心急如焚,她不确定就在她此时踌躇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她的家人正在经历着什么。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多恨周思华或者白之铭,因为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他们的阴谋诡计就像偶像剧一样的毫无意义。
她不屑也不愿将自己宝贵的生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她只想陪伴着家人,打打闹闹的过着小日子,再做做小生意,满足一下自己做首富的愿望,仅此而已。
然而此时她却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是那么的可笑又幼稚。
自责,仇恨,愤怒,焦急,这些情绪不断的充斥着白玥的心间,鼓胀着如同外面汹涌的海浪,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提醒她,你很无能。
…
再出石室,外面不知何时变了天。
那云黑沉沉的,裹挟着肆虐的闪电翻涌而来,狂暴的风渐渐鼓噪着,刮得海浪一浪狂过一浪,这毁天灭地的气势似天帝带着惩罚般让人心生畏惧。
白玥小小的身影伫立在礁石上,衣衫翻飞,青丝飘扬。
突然,一滴黄豆大小的雨滴打落在眼睑上,再睁开,一双大而黑的眼里却是迸发出了摄人的狠绝。
…
白玥就这么在石室里瑟缩着待了一夜。当然那个倒霉的船夫早被白玥扔海里喂鱼了,且扔之前这货还在其身上搜刮了很多解药,毒药,乃至……银票。
周思华实在不是什么大方的主居然只给了这人两千两。须知在上京城办事,这两千两实在微不足道。
直至次日清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方才平息,望着平静的海,艳阳的天,昨夜的狰狞仿佛白驹过隙般让人觉得恍惚。
白玥顾不得挑剔,在礁石中扒拉出昨夜被连带上岸的海虾,就那么的生吃个饱。
未免暴露自己还在岛上的信息,昨天半夜的时候白玥解开了船的缆绳,此时那船已不知漂到了哪里。
关上石门,白玥再次拾级而上,来到暗门那。
里面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她不敢大意,坐在台阶上继续耐心听着。
直到很久之后,屋内方才响起来了两个婆子的说话声。
“哎,王婆子,听说了吗,昨天半夜世子发烧了。”
“可不是听说了嘛,咱们岛上就这么大能不知道吗!”
“那你知道昨晚谁照顾了世子一晚上吗?”
“难道不是郡主?”
“你个傻婆子,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今早我看到陈菲从世子房间匆匆忙忙出来了。”
“什么!陈菲?这个死妮子,竟然敢趁世子生病之际爬床,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哎,要不说王婆子你老是回不去王府呢,这陈菲敢在郡主眼皮底下爬床,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你是说,郡主应允了?”
“还不算太笨,咱们就当不知道,等着陈菲那妮子自寻死路吧!免得惹了一身骚。”
“说的也是。”
“哎?等会儿说啊!公主喊我了。”
“去吧去吧!”
此时屋里没了动静,只能听到偶尔抹布拧水的哗啦声。
白玥想了想,有了主意。
然后扒到了暗门那,听着声音,最后陡然打开门,进入了房间。
那婆子吓了一跳,可多年王府的规矩训练的她及时扼住了声音。
也正因此白玥有了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机会。
“闭嘴!不准吼,不然割了你的脖子。”
这婆子原本对白玥是不屑的,毕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而已,可此时看到她那狠厉的眼神,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小觑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丫头。
“我不吼,我不吼,小丫头你可别乱来啊,奶奶可没得罪你。”
“别废话!”白玥将刀子深抵了两分,“说!周思华现在是不是因病在床?”
这婆子听到周思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说道:“哦哦哦,你是说世子?他确实生病了,昨夜发了高烧,本应该吃些退烧药就好了,可因为昨夜太过劳累,身子虚空,今天倒是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