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夫人说完后,看大家都不动,她掩了掩嘴,“哎呀,我是不是又说多了?念如,你不会讨厌阿姨吧?”
赵念如一脸惶恐,“怎么会呢!能听楚老师教导,是我的荣幸。”
“那大家别愣着了,快吃吧。”
文老夫人弯着唇,慈眉善目。
宋雨薇终于把牛肉粥吃到了嘴里,配上赵念如诚惶诚恐的神情,这粥更加美味了。
“我哪有操持过什么宴席呀?”司老夫人低声道。
司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才不会让她去操办什么宴席,主要是她也操办不来,全都由管家代劳。
赵念如就不同了,为了显摆她是司家的女主人,家里事无大小全都要由她决定。
是个操劳的命。
文老夫人从容道,“我唬她的。她又不知道我说得几分真。”
身边的司韵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她这个婆婆平时都待在房间看书写字,优雅文静,却没想到对付故意挑事的人,居然那么有手腕。
三言两语的就把人的情绪击溃。
还好她们婆媳相处融洽,从无争执,不然司韵可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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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上,光影斑驳。
盛云倚着栏杆,给池塘里的锦鲤喂食。
她一身娃娃领白裙,简单干净,脸上愁云密布。
刚刚,她瞧见了,宋雨薇靠着司霁清,满脸娇羞,两个人很是亲密。
她心里还是放不下。
忽然传来一阵烟味,她咳了几声,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要被烟味呛,她非得去看看是哪个在抽烟。
转角处,周时昱靠着凹凸不平的砖墙,支着长腿,眉头皱起,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星火。
盛云看见是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正想上前去掐掉他的烟,却忽然听见他温柔的嗓音——
“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要好好照顾自己。”
盛云扒着墙,眼里流露着一抹好奇,脚步停下,没有过去,而是继续听着。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周时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等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他们也很好。”顿了顿,周时昱眼底稍暗,有些刻意地提起,“对了,阿清结婚了。而且快当爸爸了。”
他抬起头来,眼睛望向蔚蓝的天空。
片刻,对方应该是有事要挂电话,周时昱脸色冷了些,道,“好,你忙。”
周时昱按掉手机,神情惆怅,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旁边传了一声嘲笑,女人的声音尖细但清亮,“舔狗。”
周时昱微微偏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盛云一身白裙,浓郁的长发扎成一根麻花辫,乖顺地垂在胸前,粉色的蝴蝶结点缀。
他唇瓣轻启,烟雾缓缓吐出,嗓音低哑道,“盛小姐,不是名门闺秀吗?怎么还偷听别人讲电话?”
盛云双手抱胸,背靠着墙壁,嗓音灵动,“你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跑进我的耳朵里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周时昱不以为意地低笑一声,又抽了口烟,才道,“你刚刚说我是舔狗?”
“很明显啊!”盛云道,“一个劲的关心人家。让我猜猜她是不是都是很敷衍的回答,挺好的,好的,谢谢关心这种客套话。”
周时昱脸色凝住。
盛云的手摸着那根麻花辫,轻笑一声,“这都是我对付舔狗用的招数啦!”
“我是舔狗。你又是什么?”
周时昱瞥她一眼。
“你什么意思?”盛云身上的刺瞬间竖起来了。
周时昱语气幽幽,“知道人家结婚,还故意大半夜借着喝醉,把非要人家来看你。”
他将烟灭掉,脚步一迈,站定在盛云面前,单手撑着墙,凑近她的脸,居高临下的姿态,他身上的烟草味朝盛云身上弥漫。
没有刚才浓烈了,倒是散发着烟草本来的香味。
他扯着嗓子,讥笑道,“你这叫绿茶。”
盛云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忽然想起她醉酒那天。
她满场发疯,嘴里一直喊着司霁清的名字,可等来的却是周时昱,他当时也是这样看着她,静谧幽深,没有什么感情。
然后让酒保拿了一箱威士忌,嗓音冷清道,“不是要喝死吗?尽管喝,我给你收尸。”
他是真不怕她出事。
当然,她的酒量很差,灌了半瓶就醉了,根本喝不死。
只是歪歪扭扭地到处跑,周时昱就在后面跟着,也不拦着,直到她撞上了停车场的车,额头沁出了血,哭着喊好疼。
他才终于大发慈悲一般,过来将她打横抱起。
她埋在他的脖颈处,一直哭。
他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盛云后来还想,怪不得他没有女朋友,平时看着风趣幽默,对女孩子却一点也不体贴,连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可刚刚他那样温柔关切,盛云有些懂了,他不是对女孩子不体贴,而是只对那一人体贴。
司霁清好像也是这样的。
盛云莫名的有些伤感,她正在慢慢地接受司霁清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的这个事实。
周时昱眉心跳了跳,盛云居然没有立刻反驳。
这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他凝视着她的眉眼,低声道,“我话说重了。抱歉。”
然后他松开手,单手插兜,打算往外面长廊去。
盛云倏然开口道,“谢谢。
周时昱余光看她一眼,“谢什么?”
盛云长睫微垂,轻声道,“上次你保护了我一晚上,我还没谢谢你。”
“不客气,那只是上司安排的工作罢了。”
周时昱冷淡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盛云一个人靠着墙壁,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