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外,闻得此声的所有人,待看清裴谨烨后,皆是战战兢兢地跪满一地,
从婆子手里终于解放的梦娇有些脱力,朝着地面砸去,
若竹见此,爬跪到梦娇身前,将人扶住,梦娇则趁此机会将荷包从白梦莲手中抢回。
裴谨烨几步走近将人拉起,声音平静但却不怒自威,
“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娇状似害怕的在他怀中一抖,裴谨烨揽着腰将人耳朵按紧,烦躁的一脚踹在刚才押着梦娇的一个婆子身上,
“韩彦,下来,把所有事一字不差的给孤说一遍!”
树上隐藏的韩彦听话的现身,一字一句,连白梦莲哪只脚先进的朝拾院都说的清清楚楚。
跪在地上的白梦莲,惊讶地看着汇报的暗卫,心里一阵害怕,说到底也就是个窝里横的东西,眼见楚氏收到消息跑进院子,害怕的朝她看去。
白展雄跪在地上的身子也是一僵,额间渗出丝丝密密的冷汗,太子竟是派了暗卫保护梦娇,那昨日....
想到此,他不由后悔,早知道就对白梦娇好一点了,该死...
来龙去脉被暗卫讲清楚,裴谨烨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他的娇娇在这府中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白展雄!孤倒是不知你这白府嫡女还可私下用刑!”
白展雄闻言吓得惊慌磕头,这什么啊,就涉及到用刑了,
“殿下,殿下,误会,微臣也是今日才知这孩子竟然私下这般对待梦娇,微臣有罪,治家不严,接下来一定好好管教。”
吓得他赶紧将话题转移成两个孩子打闹的家事,
裴谨烨凤眸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浑身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既你自己管不好,本宫今日便替你清理门户,
身为下人,竟然敢私自对主子动手,韩彦,拖下去,全部乱棍打死!即刻执行!”
“不要,不要啊,小姐,小姐救救老奴啊,是您让老奴这么做的啊。”
几个婆子被架走时朝着白梦莲大声呼救,希望她能替她们这些人求求情,
奈何白梦莲此时已经被吓瘫了,头磕在地上,深怕下一个拖出去的人会是她。
侍卫们拖着满院的丫鬟往外走去,个个被堵了嘴吓得脸色惨白,
梦娇的眼光在扫到一个眼熟的婆子后,原本冷漠的小脸突然转换了表情,在裴谨烨怀中扯扯他的衣服,
“殿下,留她们一命吧,罪不至死。”
裴谨烨很想告诉她世人多是欺软怕硬之辈,她越是忍让对方越是得寸进尺,然而在看到小人儿泛红的双眼后,终还是软了心肠,
罢了,自己喜欢的不就是她这般纯善的性子吗?
挥挥手,裴谨烨改了命令,
“拖下去,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不死也残,这些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梦娇缩在裴谨烨怀里,想起那人曾经是原身母亲院子的婆子,心中祈祷她可千万别死,至于旁人,她可不是善人,不上去添两脚就不错了,都是以前欺负过原主的人。
收拾完院子的丫鬟和婆子,就只剩下孤零零跪在原地的白梦莲,
“小小年纪,满口污言秽语,无容人之量,私自对太子良娣动手,拖下去,掌嘴三十!”
楚氏见不得白梦莲挨打,心急间也没听清楚裴谨烨说的是太子良娣,并不是白府庶女,只急忙跪行上前求情,
“殿下,太子殿下,女儿家自己打打闹闹,掌三十实在太过啊。”
裴谨烨冷冷扫视她一眼,
梦娇缩在裴谨烨怀中唇角微勾,郡主啊,你可终于开口了。
“孤的女人,她怎配打打闹闹?”
楚氏还欲求情的喉咙一堵,
“殿下的,女人?”
宣旨太监见此,恭敬地将圣旨请出,梦娇乖巧从裴谨烨怀中退出来,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白氏梦娇,性情婉约,贤德淑性....亲封良娣,钦此.”
宣旨公公掐着嗓子恭敬的将圣旨念完,然后看了眼裴谨烨的脸色,也没等拿个什么赏赐,领着那一堆小太监将圣旨给了白展雄,匆匆忙忙退下,赶着回去复命了,
裴谨烨给了手底下人一个眼神,不多时,那人追上小太监,给他塞了几张银票,朝着梦娇的方向眨了眨眼,
小太监捏了捏袖子里的银票,机灵的点头,
“奴才明白,叫太子殿下放心吧,奴才回去一定向娘娘多多美言几句。”
院子里,裴谨烨重新将听完圣旨的梦娇拉起,梦娇起身间扫了眼白梦莲故意将荷包滑落在地,
伏地的白梦莲眼见熟悉的荷包,眼珠转了转,以为自己遇到了机会,指着地上的荷包大声向裴谨烨告状,盼着能躲过这劫,
“殿下,殿下,臣女并非故意,是妹妹,妹妹她私下里给外男绣荷包,这可是绣给她的前未婚夫的啊,殿下三思啊。”
话里话外,无不是提醒裴谨烨,梦娇是个有过未婚夫的荡妇,
裴谨烨早就从暗卫那里得知了梦娇的荷包是绣给自己的,此时听得她这般冤枉梦娇,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拖下去,掌五十!”
白梦莲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挣扎着不愿意接受现实,
“殿下,为什么,为什么啊?那真是梦娇所绣啊。”
梦娇像是才发现荷包掉了地,匆忙上前捡起,蹲下身时不经意将荷包口蹭脏的地方翻了翻,漏出了里面金线所绣的三个大字,
白梦莲挣扎的身子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她微勾嘴角的白梦娇,
只是她再想开口,已经是被婆子用厚重的竹板抽出来的呼痛声了。
楚氏心疼的听着外面女儿的惨叫,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袖,
白展雄多自私的一个人啊,此刻接了圣旨,满脑子想的都是梦娇攀上了太子,眼里哪还有楚氏母女。
于是乎,被抽成猪头昏迷过去的白梦莲被楚氏带下去时,白展雄还在朝拾院数落着梦娇院子的各种不对之地,仿佛第一次知道梦娇在府中过得艰难,
裴谨烨任由他数出万般不好,直言会给梦娇重置朝拾院,才挥手放白父退下去,
抓起在一旁低着头“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的手,想着带人回去休息,
不想握手的瞬间,梦娇突然“嘶”了一声,
裴谨烨低头,小姑娘紧缩的手指头,好些个针眼,这是被自己戳成筛子了,
这一下子,叫裴谨烨的心软成了水,索性也不牵手了,无奈的叹口气,弯腰将人抱起,脚步不停地朝着屋子走去。
他身后跟着的嬷嬷和丫鬟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她们伺候殿下许久,至今都只能在外院做事,
殿下从不愿让女子近身,后院的莺莺燕燕更是摆设,
这如今竟然主动抱着白姑娘,眼中没有丝毫嫌弃,看起来更像是心疼怜惜多一点。